“你看出來了嗎?”
“伊蘭達爾。”西里爾眼中露出一絲悲傷,“你現在還可以回去的。”
“亞德里恩。”伊蘭達爾將剩餘完好的那隻手抬起,慢慢放在胸前,“我說了,來這裡不是陪你散步的。”
“你就沒有想著活著回去,對麼?”
伊蘭達爾微微沉默片刻,而後聲音壓得低低的:
“總是有人要成為階梯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偉大的諾拉會如此鐘意於你,但是……半精靈,論對自然的瞭解與熟悉,你不如我。”
他的音量逐漸提高,原先沙啞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清晰:
“我熟悉這片森林的一切,我聽得到每一棵樹的心跳,聽得到大地的脈搏,自然早已深深刻入我的的骨髓,我的血液便是那林間流淌的小溪,我早已和森林融為一體——半精靈,這是你所不懂得的,來自精靈、來自深林議會、來自最虔誠的諾拉信徒的自然之沉澱。”
他高傲地微仰起頭,看向前方的黑暗。
“我早已涉足希芬平原,如今已經觸控到白塔利安德爾,在白環以下,在諾拉本體的規則之下,我便是最鼎盛的自然——”
“那麼,當我和你進入黑森林中時,你覺得,諾拉的汙穢,會先盯上誰呢?”
“是一個對自然毫無理解,僅僅被諾拉眷顧的幸運者,還是其王座下唯一的威脅者,那提著長劍扣響其王宮大門的騎士?”
“你……”西里爾的瞳孔不由得收縮。
這一刻,他已經完全讀懂來自這名精靈天才的用意。
就如同他昇華自己的風時,要挑戰阿蘇伊的負面情緒,這些負面情緒自以為是其本體之下獨一無二的存在,尋覓著取代本體,成為新的權柄掌控者的契機,自然不會允許有後繼者挑戰其權威。
而伊蘭達爾,便是自然的權柄的後繼挑戰者。
菲賽博爾已經錯失了一次將其斬殺的機會,而如果伊蘭達爾再一次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便無異於最誘人的大餐,將會吸引絕大部分來自菲賽博爾的視線……
“你這樣必死無疑——”
“半精靈!”西里爾的話被伊蘭達爾突然的厲聲所打斷,後者這一次睜大了眼睛,展現出瞭如初次相見時、其睥睨著這群生命之樹的來訪者的威嚴,“弄清楚,這裡是誰的森林!”
“這是自然之民的森林,這是精靈的舞臺,而在這最盛大的劇目上,理應有我們諾拉最純粹的血脈的傳承者的身影——”
“這裡,可沒有你指手畫腳的資格!”
他的話音如一柄重錘一樣砸落,而後他伸手用力一甩自己的長袍,代步的樹根用力一撐之下,他居然向著前方蹬出了十數米遠,瞬間便脫離了如今的“安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