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神曾經短暫地將其權柄交予到他的手中,那是一種時間盡皆被拿捏在自己手裡,能夠掌控一切的感覺。
那是時間要素上的某一種力量存在方式,被諾拉命名為“永恆”的力量。
自然之神諾拉,祂執掌自然與生命之延續。祂定義的永恆,是以自然的延續的方式存續下去的。
自一枚種子破殼破土抽枝發芽,茁壯成長為一棵大樹,再將其種子擴散到其它的地方,完成自然的擴張與生命的傳承。
這,便是諾拉所定義的“永恆”。
自然的力量生生不息,自然之神的神諭所至之處,便有生靈的歡欣。
西里爾的眼眸微微顫動著,他沒有想到,自己在這樣的時候,居然能夠陰差陽錯地透過汙穢的永恆,獲得對諾拉的永恆的體悟。
只是……這對他現如今的破局,又有什麼幫助呢?
體內不斷響起來自聖骸鎮衛的“鎮”“鎮”“鎮”的聲音,身體試圖提醒他保持意識的清晰,尋求突破的方式。他能夠感受到那護衛在自己精神周圍的諾拉的力量,已經在汙穢侵蝕之下變得稀薄無比。
恐怕再在這片空間中過上一小段時間,他的意識也將被那無處不在的汙穢之聲所侵染,而後如那些奧聖艾瑪計程車兵一樣,淪為菲賽博爾的傀儡。
這似乎已經是必死的局面。
過往如許多的文明紀元更替,就連集結整個文明之力的“諾隆伽德”都未能在菲賽博爾的手下尋找到一線生機。
而每一次紀元的更替,這個世界所能供應的魔力也在逐漸地衰減著。神民時代裡攀上白塔利安德爾、觸及白環之人數不勝數,超凡不如狗,初生的嬰兒都有可能力量達到職業級的水準……
雖然諸神的汙穢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定程度地受到削弱,但其本就更加龐大的體量,以及更持久的力量儲存能力,註定文明與汙穢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現在,他一個連白塔利安德爾的影子都沒有見過的、剛剛登上希芬平原沒多久的可憐的超凡級小騎士,就這麼靠著一段諾拉的祝福,也想滅除最上位神明之一的負面情緒?
這是不是太過痴心妄想了?
西里爾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就算他刻意抑制,這樣的念頭都無法壓抑地迅速膨脹著。他清楚這是自己的意識已經受到來自菲賽博爾的誘惑,如果再這樣放任下去,恐怕下一步就是放棄自我,墮入到汙穢的一方……
如果真的墮入到汙穢的一方……或許以他的表現,菲賽博爾並不會將他化為那醜陋的枯木,而是如那奧聖艾瑪的帝國之鷹伊奧·維羅斯一樣,保留自己完整的身體,甚至還可能成為一位終末勢力的領軍者,發起對文明的踐踏?
說到底,西里爾·亞德里恩,這個身份似乎本來就該站在文明的對立側,至少是人類文明——在遊戲的時空中的“破陣者,西里爾·亞德里恩”,不就是亡靈軍團的大死亡騎士嗎?
念頭越來越雜亂,年輕的半精靈開始大口地喘息著,試圖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迴歸冷靜。思考,思考,他需要想出一個破開這個空間的辦法,他已經攀登到了菲賽博爾的高處,只要再向上一點點,就能夠找到諾拉所說的缺口……
然而,他所用於自我精神掙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著諾拉留下的精神守護。體內的“鎮”之聲如洪鐘一樣噹噹噹響個不停,但這並不能阻止精神被汙穢侵蝕,那層青綠色的守護之色越來越稀薄,最終在一次汙穢強而有力的侵入下,徹底消融在西里爾的意識之中——
“嗡!”
彷彿水壩決堤,衝破堤壩湧入他腦海中的汙穢就像是汪洋大海一樣,肆意地侵佔著他識海的每一個角落。腦海中已經盡是一片慘嚎聲,連【聖骸鎮衛】的警戒之聲都被吞沒在那無盡的哀怨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