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人家是苦行僧,做好他到時候跟在船後面游泳的心理準備吧。”西里爾笑道,“我們缺一個好用的航海家。”
“航海家?”
“如果你指望南方貴族會給我們安排多麼技藝精湛的船員,那就是痴人說夢了。”西里爾攤手道,“要是我在安傑爾斯再鬧出點事情,恐怕出海三天內船就要被人悄悄砸窟窿了。”
“那為什麼不自己包一條船,再招募一批好使的水手。比如什麼黑玫瑰、黑珍珠號,沉默瑪麗號——”
“我們是以拉羅謝爾的官方身份出海,不是去當海盜的。”西里爾翻了翻白眼,“走吧,換個地方喝酒。”
“換個地方?”
蘇格爾跟著西里爾起身,走出這間酒館。他跟著少年在安傑爾斯繁雜的小巷裡七拐八拐,直到親眼目睹對方在牆壁上連連敲打,而後憑空開啟了一扇門——
“喂,你真的是第一次來南方?”蘇格爾目瞪口呆,看著西里爾挑起門簾,推開裡頭又一扇門的一瞬,噪音立刻蜂擁進耳中。
“千真萬確,第一次來。”
“那你是怎麼找到這種鬼地方的?別和我說進城問路的,我們剛剛可一直走在一起!”
“經驗之談。”西里爾說著,忽然露出詫異的神色。
“怎麼了?”蘇格爾壓低聲音問道,跟著西里爾探頭進去。
門內同樣是酒館的陳設,甚至比之前所待的那家大酒館場地要更大。
但有趣的在於,門的左邊是正常的、熱鬧的酒桌區域,脫衣舞池裡燈光閃爍,美豔的女郎甩著胸脯,任由下方的酒客將酒水潑在她們早已溼透、透明的幾乎可以看遍全身的衣裙上。
而門的右邊,則鴉雀無聲。
桌子併成了一排,人們在桌邊排了一條長隊,隊伍在又變得空間裡折了三折,幾乎排到門口。
“喂,你們是來喝酒的,還是來占卜的?喝酒的就去左邊,占卜的就去右邊排隊,等那個妖婆……”矮小的酒保上前沒說兩句,就被一名酒客喊走了。
“占卜?酒館還提供這種服務?”蘇格爾好奇道,“早知道把格里利一起喊來了。”
他踮著腳探頭探腦地,依稀可以看到隊伍的盡頭是一張橫置的長桌,有一頂黑色的禮貌在搖晃著,帽子的尖端插著一根長長的鳥羽,顯然就是酒保口中的“妖婆”。
“亞德里恩,要去麼,這隊伍那麼長——”蘇格爾正說著,卻聽沉默了一會兒的少年開口,聲音猶豫不決道:
“我……好像聽過那個占卜的聲音。”
聽風術讓他可以輕易地聽到那個獨特的、負責占卜的聲音,此刻那個又尖又高、但並不會讓人厭煩的聲音正抑揚頓挫地唱著:
“他們都覺得你很成功,但你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可憐蟲。你的老師欣賞你,但他偷走你的研究成績;你的妻子美豔動人,但她此時的嬌吟同樣婉轉動人~”
歌聲唱著,卻看到一名身穿法師袍的中年法師捂著頭,慘叫著離開了隊伍,結果一腳撞在凳子上,摔倒在地,半天也沒爬起來。
而歌聲在一聲幽幽的、似乎覺得頗為無趣的嘆息聲中結束。
“下一個。”那個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