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說有什麼用,你是外交大臣嗎?一個小毛孩兒,有什麼好說的——”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一枚熊掌彈跳著落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他將其撿起,正看到代表伯爵的標誌——
“真是不巧,外交大臣的使節團裡有我的位置,我還是一名伯爵,有這樣的身份,你可以和我說說了嗎?”
桌後的年輕人向後半仰靠在椅子上,翹著一條腿。他看了看手中的胸章,又看了看面前的年輕人,最後吞了一大口唾沫,聲音響的整個房間都聽得見。
“這玩意兒,是真的?”
他改回了拉羅謝爾語,只是語調中帶這些新奧威港的發音習慣,聽起來頗有些彆扭。
“如假包換。”西里爾微笑道,“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吧,我不想把你吊在刑架上審問——”
“別別,我說——”他連忙叫道,“我叫古德溫,是馬塞勒斯公爵安排在新奧威港的間諜,來到新奧威港已經二十年了!”
西里爾挑了挑眉——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他才剛懷疑馬塞勒斯公爵的內應都被殺的差不多了,這就主動上門來了一個。
“我知道,馬塞勒斯公爵向我提過。”西里爾正襟危坐,同時做手勢一揮,將一張椅子驅趕到了古德溫的身後,讓他坐下,“他安插了很多內線在新奧威港,但是最近似乎都被黑手黨清掉了。只剩下你一個了嗎?還是說還有其他人?”
“只,只剩我一個人了。”
古德溫的瞳孔一瞬間收縮,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之事,一下子又不說話了。西里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依然沒反應過來,便打了個響指。
一旁的法師小姐立刻搓出了一個大水團,劈頭蓋臉地砸在了古德溫的臉上,讓後者渾身一個激靈,險些跳了起來。
“我,我說到哪了?”他驚疑地說著,片刻後才自問自答道:“哦,只剩我一個人,對,對……”
“本來,本來這些事情應該不歸我管的,我在最偏遠的特倫託賽區,這些事情和我無關,但那個人突然來了!”
“那個人?誰?”
“他是港口黑手黨的,叫艾文·薩克森,對,就是這個名字——”
“艾文·薩克森?你確定?”西里爾更加專注了,他沒想到居然如此輕易地就能獲得這個名字相關的資訊。
“是的,我確定。”古德溫連連點頭,“他和特倫託賽區的執政官走在一起,向我要一些人脈給他的人投票。”
“他在拉票,爭取為自己的上位介入議會資格。”西里爾輕聲說道,隨後提高音量:“繼續說,我在聽。”
“我本來以為他還算是個好相處的人,結果在吃完飯後,他在小巷裡堵住了我!”
“他質問我,問我為什麼不繼續當水手,要進入商會。還命令我不準說出他要拉票的事情。”
“他甚至,他甚至拔掉了我的一個指甲蓋!”
古德溫豎起手指,展現到西里爾面前的,是一個缺了指甲蓋的拇指,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到其痛苦。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到港口去問公爵大人的其他內線,結果發現,他們都死了,最近的一個三天前才死!”
說到這裡,古德溫的眼睛瞪得渾圓,眼淚止不住地流。他手腳並用地爬到桌前,半個肥碩的身子壓在桌面上,抽泣道:
“伯爵大人,我太害怕了,我不想死,我還能活很久,我還有很多瓶酒沒有喝。我怕他來殺了我,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