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他心裡終歸是明白,阿納斯塔西婭·赫爾曼絕對不可能預料到新奧威港會遭遇這麼大的危機。
那她讓自己,這個算得上是她手中最有力的棋子遠道新奧威港最有可能的目的,便是針對“奧聖艾瑪”了。
“維先生,維先生?”
西里爾突然睜開眼,看見滿臉擔憂的法師小姐正半蹲在自己的身下,一隻細嫩的小手正來回地在自己的眼前搖晃著。
他剛想開口,忽然身體止不住地前傾——他保持著低頭沉思的動作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結果此時甚至站不穩,一下子摔在了法師小姐的身上……
少年的胸膛撞上了法師小姐溫暖的身軀,她順勢倒在地毯上,向後舒展著躺倒,任由他的臉貼在頰側,半邊身子壓在自己的身上。
法師長袍遮蓋不住米婭線條優美的身形,也擋不住自身體中散發出的熱度。她自然地張開手臂,將摔倒在自己身側的少年半擁入懷中。
他一下子僵住了。
身體就像是突然落入了堅冰之中,一動也動彈不得,腦海中的思路卻像是噴發的熔岩一般胡亂地衝擊著。
就像是學院裡的少男少女,在見到一見鍾情之人時,只需要一瞬間的功夫,就足以讓其構想出未來的孩子叫什麼,他們在婚後該如何生活;而此刻的他則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像一隻遊在春江水上的鴨子,沉淪在法師小姐的包裹之中。
“米……米婭。”他乾巴巴地說著——
時間彷彿回到拉羅謝爾南方平原的馬車頂上,法師小姐長袍下藏著肥魚,給以溫涼的夜一份獨特的熱度。
他們的關係一直未曾有所長進——至少他是如此覺得的。
雖然一些親密的身體接觸已經成了非常正常的舉動,以他們共同出生入死的關係而言,這也理所當然,但實質上,至少是口頭上,他從未對法師小姐多做出過什麼承諾。
而溫柔的法師小姐也從未要求過他——
“維先生。”法師小姐的聲音如以往那般溫和,甚至還要更加勝之,她在西里爾後背的手輕輕拍著西里爾的背,就像是安撫著孩子的母親。
“我敲過門了,你一直沒有反應,我就直接進來了。”
“你站在那裡苦思了足足兩個小時,是碰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了嗎?”
兩個小時——
西里爾微抬起頭,看到窗外那依然的灰濛濛的一片。
自己居然站在那裡這麼久——算上之前白玉珊瑚像呈現畫面的時間,自己已經思考了足足三個小時。
而法師小姐則在他身邊,看了兩個小時之久。
那隻手依然在背後輕拍著,法師小姐不疾不徐地說道:
“沒有人要求維先生去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偉業,解開謎題也並非維先生一個人的使命……就像之前那樣,將問題拋給我們,讓我們幫著一起解答吧……”
“慢慢來,不用著急的……”
“布萊克大人不是說了嗎?王國已經做好了為維先生殿後的準備,只需要維先生放手施為就行了——”
1她的話語聽起來並沒有什麼激昂的詞語,在此刻卻如同一劑強心針一般,讓西里爾的呼吸一瞬間都要輕鬆了許多。
他垂下頭,直視著近在咫尺的法師小姐的面龐。
她不躲不閃、任由他如此看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