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安定,也沒有再放在他這裡的道理。
裴無身形一僵,他下意識看向身旁還在婉然嫣笑的妻子,隨即伸手接過,垂眸道:“多謝岳父。”
那封熟悉的和離書躍入眼簾,譚清音翹起的唇角僵住,眸底閃過一道難以置信的目光。
她猛然想起裴無送她回家的前夕,問她要和離書,自己也並未多想便給了他。
譚清音依稀還記得,那晚他是說怕她弄丟,替她收著。
如今細細想來,她瞬間瞭然,裴無是怕他除夕那夜出事,牽連到她,才私下將和離書給了父親。
她知道,裴無是為她好。可即便如此,她心頭那股怒氣還是油然而生。
譚清音轉頭看著裴無,從他腕上鬆了手,退後半步。
裴無眼疾手快地抓住,攬著她的腰帶向自己,低頭輕聲:“乖,回去再同你說。”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似乎還能聽出一絲緊張。
譚方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停了一停,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他隱隱覺得周身一股暗流湧動,卻又不知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
裴府內,盈月很遠便看見了終於回來的夫人,後頭還跟著大人。
只是,兩人一前一後,好像是鬧了別扭。
裴無擔心地看著她的背影,嘆息著伸手要去拉她,“你慢些,別摔了。”
譚清音扭著身子躲他,走得很快,埋頭悶聲:“我不要你牽,我自己走。”
誰知話落,她鞋底一滑,便摔進了雪地裡。
幸而雪層厚又軟,摔在地上不痛。
裴無聽到一聲驚呼,立馬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挽好的發髻鬆散,有幾根玉簪掉入雪中,淹沒不見。
前一瞬男人的話還響在耳邊,下一瞬她便摔了,還摔得如此難看。
譚清音只覺得臉燒得慌,她抬手捂住臉,衣袖下隱隱傳來委屈的哭腔:“你真是個烏鴉嘴。”
聽著她聲聲埋怨,裴無都一一應了,他神色有些緊張,凝著眉,匆忙問她:“有沒有摔倒哪兒,身上疼不疼?”
譚清音稍稍移開手,從縫隙中悄悄覷他一眼,她還是搖了搖頭。
即便不疼,裴無也不敢有半分松氣,她衣裙、頭發上俱是雪,只怕沒多久便會消融。
這時,守在門外的雲秋和盈月見此情形,忙上前將屋門推開。
裴無抱著人闊步走向裡間,小心翼翼地放在軟榻上,又脫下她身上沾了雪的外衫和鞋襪。
沒過多久,譚清音便被人剝的只剩下裡衣,她抱膝坐在榻邊,下巴抵在膝上,一副可憐兮兮模樣。
裴無坐到了她身側,拿起棉帕替她擦拭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