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出來,雨後的氣溫又降了一些,滿地的梧桐落葉鋪滿了青石板路,彷彿一夜入秋,帶著點蕭瑟與悽涼。
姜滿牽著聞祈安的手,踩在還沒有完全黃透的落葉上,落葉與鞋底接觸時會碰到青石板,發出類似嘆息的“唉——唉——”聲,就好像落葉在感慨命運的短暫易逝。姜滿才解決了心中一大困惑,完全沒有被落葉的情緒影響,她的腳步很輕快,倒是落葉被她感染似的,落葉的節奏歡快了一些。
她跑著,跳著,和風一起旋轉,落葉在她的身邊飄舞,她的明媚笑容在聞祈安眼中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照亮了他的世界。
“聞祈安,如果我變成蝴蝶飛走了怎麼辦?”
聞祈安認真思索之後回答:“那我將會變成一朵花吸引你的到來。”
“世界上有那麼多花,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在你的身上停留呢?”
“我想,我應該是最吸引你的。”
“是的,你是最吸引我的,”姜滿笑著說,繞到他的身後,撲到他的背上,“世界上最吸引我的花,帶著你的蝴蝶一起向前吧。”
聞祈安果真揹著她跑了起來,風拂過面頰,姜滿覺得自己就真得像是一隻蝴蝶一樣,但她是有歸宿的蝴蝶。
“哇,兩位,大早上演話劇呢?”賀穗打了個哈欠,沒興趣地打斷兩人的交流。
“都準備好了?”鄭好從偏屋裡走出來,左手提著兩個竹子編制的籃子,籃子裡還有剪刀,右手拿著一把鋤頭,“那我們走吧。”
電影片道一下子從浪漫的電視劇切到務實的農業頻道。姜滿從聞祈安的背上跳了下來,牽著他的手,接過鄭好遞來的籃子,蹦跳著跟在鄭好和賀穗的身後。
從精美的山莊向山內走去的路上,因為沒有繼續施工,水泥路變成了正宗的山路,一整夜雨水的澆灌,黃色的泥土粘在鞋底,踩下去的時候,還有黃色的泥點向空中濺起。
山路的兩邊是毫無規整可言的綠色雜草,忽高忽低,滿上遍野全是,藍色黃色的小花在點綴著一整片的綠色。晶瑩剔透的水珠停留在葉面上,緩緩順著莖脊落在草地裡。左邊的草地中間流淌著一長條的小溪,昨夜雨水的填充讓溪流的水有些湍急,拍打在石頭上濺起一些水花,最後又落回溪面,一同向下游去。右邊棕褐色色的粗糙樹幹在草地上散落聳立,將遼闊的天空分割成一塊又一塊的藍色。
他們走了一會兒,氣溫又漸漸回升了一些,地面上斑駁的光影跳動,聞祈安抬起頭,才發現太陽出來了。太陽就躲在雲層後面,探出半個身子,笑呵呵地透過樹葉看著他們。
“這些都是雜草嗎?”姜滿左右瞧著,地面上的綠色植物在她眼裡並沒有什麼區別。
很快,鄭好就有了回答,他蹲在一片矮草前,對他們招了招手,“快來,今天的第一樣收獲,馬蘭頭。”
三人聞言立刻圍繞在他的身邊,他們彎著腰仔細端詳鄭好手中的野草,三頭霧水。賀穗最先發言,“這不就是剛才路邊的野草嗎?”
“不一樣,這個可以吃。”鄭好說完拿出又剪了幾顆,“焯水之後涼拌或者煮粥都可以,很香,但我只會理論,不會實操。”
聞祈安接收到他的目光,點頭回應,“懂了,我等會兒來實操。”
“那開動吧!”
許是前一夜才下過雨,不僅馬蘭頭格外嬌嫩,一路向前發現了其他很多的野味,至於野兔這些,他們的運氣倒沒有這麼好,但看著兩個塞得滿滿當當的籃子,他們也沒有更大的奢求,迫不及待朝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