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就毫不猶豫地扯落了口裡的玉球,放在銅鏡前略微思索了片刻應該怎麼問,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向何疏詢問道:“那個禁術,還沒有失效嗎?”
何疏幫他梳頭的動作明顯頓了頓,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用安慰的口吻道:“師尊放寬心,哪怕是最後一刻,徒兒也會為師尊而堅持。”
“為師不是這個意思。”林玄知急忙回應,並試圖向何疏解釋道:“為師的意思是,不能總讓你來承受,其實不必……”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被何疏打斷道:“徒兒的意思是,這是徒兒的意願,與師尊無關,更非師尊可以左右。”
林玄知一時語塞,欲言又止,好吧,他一向拗不過何疏。
接下來的氣氛於他而言,便是格外的壓抑,何疏幫他將頭發梳好以後,用一根玉簪挑了他的上半部分頭發挽在後腦勺固定,下半部分則是依舊披散著,搭配上他的這身裝束,不失為懶散中透著一股子端莊。
隨後將他重新攙扶站起,一路推門而出,竟是什麼也沒有囑咐,甚至也沒有威脅他。
院落門口站著一名弟子,當是之前來通報訊息的那名,看見他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向他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叫了一聲大長老 ,便與何疏進行交接。
這一禮,讓他恍然意識到了什麼,何疏之所以同意他一個人去,是在維持他大長老的顏面。
或者說,何疏除了一些過分的舉動,其他時候對他都很尊敬,且從來都很注意他在外人之前的顏面問題,便似乎,他的不堪都只能是何疏的獨有,其他人半分也休想窺探。
何疏並沒有讓那名弟子攙他的意思,而是將他往前又送了兩步,直接避開了那名弟子企圖攙扶的動作。
那名弟子也是識相,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收了動作便在前帶路,何疏適才放開對他的攙扶,示意他跟上。
一路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直至一處大門前,能隱約聽到一些議論從裡面傳出,那名弟子為他開啟大門以後,便向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放眼看去,應是大堂,且已經坐了不少人,原本的議論則是在大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全都戛然而止,齊齊看向他。
林玄知有點兒緊張,目不斜視地過濾了一遍裡面的景象,主要是脖子不敢亂動,擔心牽扯到珍珠,臉上出現什麼奇怪的反應不好解釋。
放眼看去,兩邊的椅子都已經坐滿了,就只剩下正前方的主位,甚至連宗主都只是坐在了主位的旁邊。
雖然他不是很想以這般姿態坐得那麼顯眼,可已經沒有其他的位置能夠給他坐了,一看就是留給他的,不得不硬著頭皮一步跨入。
也就在他跨入的下一刻,包括宗主在內的所有人齊齊起身向他行了一禮,如果不是身後的大門緊接關上,砰的一聲把他的神智很快喚了回來,他可能還在發愣。
明明渾身不自在,卻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隻手撐著後腰,一隻手託著孕肚,一步一步走到了主位上,再小心翼翼地坐下。
這些人包括宗主,適才隨他一起坐下,由宗主起了個頭,先前的議論便重新恢複,就是聽著,怎麼像是在商討何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