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碗下肚,只剩下薄薄一層藥液還貼合在碗裡,稍微吸氣,確定味道淡了很多,才放心呼吸道:“拿走拿走。”
一晃眼已是十來天過去,而這些天一直都是何疏在照顧他,肚子上本來還隆起的渾圓弧度已是徹底消了下去恢複如常,他整個人也都完全恢複了過來。
也就開始那幾天,他肚子還特別明顯的時候,何疏會一如既往般照顧他,親力親為地幫他洗漱穿衣,無微不至。
後來慢慢的,就變了他自己來,自然是他開的口,不過也要何疏同意才行。
起初還會不放心地照看著他,肚子小了確定他沒問題以後,才稍微放手,到現在徹底消下去,基本就凡事都讓他自己來了,是隻要他開口,何疏就不會再插手的程度。
被何疏叫了這麼久的師尊,他還是頭一回真正體驗到師尊的待遇,或者說,是他頭一回覺得何疏如此像一個徒弟,而且還是乖巧聽話又貼心的那種。
也是在他的多次詢問之下,才得以知曉,他之所以生産完肚子就不疼了,是何疏不用費力維持空間節點以後,偷偷幫他給穩住的。
一身輕便的蟬衣蟬褲,滿頭白發則是早就被何疏用一條發帶給綁在了發尾的地方,因而他不論做什麼動作,頭發都老老實實地呆在背上。
除了兩側流連在肩頭,和額前較短沒有綁到的地方絲縷垂落在白眉邊,延著純白的眼睫往下懸散在胸膛,其他都還好。
而此時此刻,他正端坐在床榻之上,背後靠著幾個依次墊起的枕頭,伸直的雙腿上蓋著一層薄被。
許是被孕肚把身子給掰久了,他的腰總是會下意識地挺到筆直,每次想彎都覺得哪裡不太對而將想法打住,以至於他的肚子哪怕已經恢複了平坦,也永遠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那雙純白的眼睫之下,一雙淺藍的眸子默默注視著手裡拿的碗,隨即悄無聲息地憋了一口氣,將碗抬起到嘴邊的同時,另一隻手抓著蟬衣略寬的袖口虛環在外一整個擋住,適才放心飲盡何疏慣例端來的黑乎乎。
其實這個動作挺麻煩的,但是他不想總被何疏看到喝個藥還愁眉苦臉的模樣。
喝完便輕咳著一隻手掩住嘴巴,將空碗遞給了站立在床榻旁等待的何疏,抬眼道:“為師已經沒事了,這藥以後是不是能停了?”
何疏神色如常地雙手將碗接過,便這麼拿在身前道:“若師尊不想自己喝,徒兒不介意換一種方式親自喂師尊喝,畢竟師尊的身子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想來無傷大雅。”
好吧,他只是有權力決定要不要自己來,而沒有權利拒絕何疏的安排,有一種需要,是何疏覺得他需要,那他就一定需要,便比如何疏覺得他需要喝藥。
不過他現在身體健康手腳自由,不再像之前那樣挺著一個大肚子而各種限制,便總會産生一些不安分的想法,只是還沒有到他覺得能夠實施的階段。
畢竟他的修為仍被桎梏著,現在的力氣如不如何疏另說,但只要何疏跟他動真格的,那他一定是半分也反抗不了。
人要臉,樹要皮,加上何疏還疊了個失控buff,惹急了保不齊就會幹出什麼叫他顏面盡失的事情來,倒不如維持住表面的平靜,讓何疏這般乖乖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