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知的心裡突感悲涼一片,以為他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
喵的一聲,萬籟俱寂,視線重新恢複清明,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而他方才摸過石床,檢視完灰塵仍然抬著的那隻手也恢複了行動能力,如釋重負般直接放下。
低頭看向懷裡的小黑球,發現小黑球回仰著腦袋也在看他,那雙赤金的瞳孔裡正帶有一絲關切,又喵了一聲,應該是在向他詢問怎麼了。
林玄知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雖然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但他可以確定,那一切絕對不是幻覺,如果不是小黑球喵了一聲將他喚醒,他真的會死。
他想不明白,宗主如果想要他的命,何至於此?既知道他的修為被桎梏了,也把他從何疏的手掌心裡面給弄出來了,直接動手不好嗎?何必折騰這些功夫?
而他並不知道,宗主便是根據他的身體情況算準了,哪怕是他的修為被桎梏了,最少也可以支撐七七四十九日不被幹擾,才會放心執行這個計劃。
他會剛剛進來就被幹擾,完全在宗主的預料之外,純屬是他太放鬆了。
這種放鬆就好像,明明是一個很常見的字眼,看久了卻會跟不認識了一般,明明對他來說,應該是身體的本能,他卻自己放棄了本能。
“為師沒事。”心神不定間,林玄知脫口而出,然後他就後悔了。
還在與小黑球對視的淺藍眸子一陣慌亂,純白的眼睫輕顫著上下撲朔,急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說……”
可惜已經晚了,他懷裡的小黑球突然掙脫他跳到了地上,緊接便在他緩緩抬起的眼皮子底下,變回了一身玄黑衣袍,紮著流蘇馬尾的高大男人。
讓坐於石床上的他必須仰視,才可以看到那張在青絲散落間,精緻到輪廓分明的面龐。
由於這麼看何疏的壓力太大,所以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汗流浹背道:“疏兒……”
何疏卻是看了一眼漂浮在他旁邊的光團,二話不說,便一步靠近拉開了他腰上的布繩,隨著裡面那件青衫的散開,他的兩隻手則是被捉住繞到身後,輕而易舉地綁了起來。
隨即將他一把給摟進了懷裡,捏住他的下顎,將他的臉直接抬起到四目相對。
便見那薄唇輕啟,語氣輕而緩慢,聽不出喜怒:“師尊是何時發現的?”
林玄知沉默了片刻,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他的手還被綁了起來,徹底失去了觸碰光團傳聲的可能。
如今這般強行四目相對著,他如果說謊了,何疏一定能看出來,垂眼逃避更是明顯,所以,為了他接下來的日子好過一點兒,他只能很識時務地如實相告,爭取一個坦白從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