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鞠華羞愧難當,幫李繼仙料理了她父親李歸道的後事,賣掉診所那件門面房和裡面的傢俱藥材,賠償了死者家屬。那會兒房子是用來住的,所以不值多少錢,買了診所剛夠賠償死者家屬的。不過好在,李繼仙不愁住的地方,家裡還有一套住房。
完事之後,陳鞠華就走了,不顧李繼仙的挽留。因為陳鞠華認為,若不是自己自大,李歸道不會治死人,更不會因此喪命。
而李繼仙卻是明白,她自己,還有父親,都沒有怪罪陳鞠華的意思,畢竟治病救人也得量力而行,若非李歸道自己自信有把握,也不會下錯針導致出人命。
醫者,本該謹小慎微!
這一走,陳鞠華再沒了音訊。而那時候的通訊實在落後,李繼仙雖然不捨,但陳鞠華走的決然,最主要是李繼仙沒有第一時間堅決挽留,畢竟自己父親的死,多少和陳鞠華有點關係,等後悔的時候已經晚了,根本不知道這個遊子此時在何方。
只是這麼多年來,偶爾也聽說一點陳鞠華的訊息,但苦無他的聯絡方式,有幾次聽到訊息過去,人已經離開,無一例外,沒人知道他的下一站在哪裡,所以李繼仙就再沒找過他。
只是今天,聽陳天也是中醫,也姓陳,一來就直接開口要學治療“無夢之症”的針法,想來也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所以李繼仙就動了心思,不僅詢問陳鞠華的現狀,更是出手試探陳天的身手,一個人的情況,從他弟子身上可以大概看得出來,多多少少都會有一絲師父的脾性。
果然,出手後,李繼仙就發現,雖然自己剛剛教授針法與他,但一旦出手,陳天反擊也非常果斷,儘管有所留手,那是因為看出來自己也有留手,這種性格,一旦自己真的動了殺機,陳天也會毫不猶豫痛下殺手的。這一點,和當年的陳鞠華何其相似?快意恩仇,闖蕩江湖!
後面這些,自然沒有說出來,但講的這個故事,已經讓兩個年輕人聽得入神。
等李繼仙講完,陳天才反應過來,連忙問了一個想問的問題:“您說您是祖傳中醫,請問您師承何門何派?”
李繼仙看了陳天一眼,旁邊秦瀟也興致勃勃的期待看著她,所以李繼仙想了想,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師門已經沒了,不說也罷,至少我從沒見過師門什麼樣子。不過只聽我父親講,祖上是秦越人門下一支傳承下來。”
“秦越人?”陳天瞪大眼睛,沒想到來頭這麼大,難怪會懂得這麼神異的針法,見秦瀟在一邊迷茫,就順便解釋道:“秦越人原名秦緩,就是我們常說的扁鵲。不過不是說他就是扁鵲,扁鵲是黃帝時期神話故事裡面的神醫,後人跨在秦越人醫術高超,所以稱其為扁鵲。”
秦瀟似懂非懂,不過今天倒是掃盲了,扁鵲和齊桓公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詳,還真不知道扁鵲竟然只是個稱號,就像神醫一樣,只不過這個扁鵲專門用來代指陳天說的這位叫秦越人的名醫而已。
李繼仙讚許的點點頭,眼神示意陳天繼續說,看他還知道些什麼。陳天得到李繼仙誇讚,也是想著再為秦瀟多解釋一下,而且也有心和李繼仙拉近關係,畢竟這可是差點成為自己師孃的人。
陳天說道:“相傳,這位人稱扁鵲的秦緩,原本是開旅館的,當然,原來可能叫客棧,機緣巧合下,他接待了當時的神醫長桑君,然後被長桑君看中,贈給了他一副藥,秦緩吃了這服藥後,就有了一身的高超醫術,從此也就不再開客棧,而是幹起了行醫濟世的事情,被世人所傳頌。”
“想不到,你對於這些傳聞也有所瞭解,可見你的醫術也還不錯,我剛才演示的針法,你可曾記下了?”李繼仙對陳天很滿意,陳鞠華這麼多年關注著自己,卻不來找自己,現在竟然會派自己徒弟來,說明這位弟子在他心裡是非常滿意和看中的,同時,李繼仙也看到了和陳鞠華再續前緣的機會。
“前輩,針法我已經記下,絕不會給前輩丟人。”陳天自信的說道。
“丟不丟人是你的事,我未收你為徒,不會對你的行為負責。”李繼仙心裡滿意,嘴上卻說的不以為然。
陳天搖頭,鄭重說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是有師徒之實。我師父一生的夙願,就是將天下名醫醫術儘量傳承併發揚光大,不致失傳,您今天教我針法,對我和我師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情誼。”
陳天故意說情誼,一語雙關,然後觀察李繼仙的表情。
果然,李繼仙聽了之後,申請一瞬間的恍惚,喃喃道:“這麼多年,他,未曾娶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