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穿著洗的發白的藍色僧衣的和尚，倒也不胖，頭頂的戒疤看得很清楚，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這個和尚眼神倒是銳利，迎著陳天驚愕的眼神問：“施主找人還是上香？”
“和尚？”陳天不太敢肯定，畢竟昨晚的慎行大師說他其實是個道士，而眼前這個住在名叫“客香觀”的道觀裡的，看起來卻是個和尚，還是先確認一下比較好。
幸虧沒讓秦瀟跟上山來，而是在山腳下鎮上等候，這天色馬上黑了，山路不是很好走。
和尚臉抽了一下，很明顯不是第一個人這麼懷疑，便解釋說：“施主著相了，觀並非只有道家才有，貧僧悟行，這廂有禮了，阿彌陀佛。”
陳天看他不像是一般的知客僧，但是也沒再見到其他人，該不會整個道觀……整個和尚觀就他一個人吧？算了，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叫豬圈也行……話說人家是方外之人，未必接受不了豬圈的稱呼……於是直接開口：“大師有禮，我是陳鞠華的弟子，我叫陳天，我是……”
陳天話沒說完，就聽到悟行和尚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驚叫一聲，言語中戒心瞬間拉滿：“靠，他想怎樣？”
“呃……”陳天看著前一秒還一副高人模樣，轉眼就成了市儈小人嘴臉，滿臉警惕，身體不自覺的保持防禦姿勢的悟行大師，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說，陳不要臉的叫你來幹嘛？”悟行大師見陳天不回話，又問了一句，話語中是警惕，而不是恐懼。
“解惑。”陳天干脆說道，然後稍微壓低了聲音說：“我殺了人。”
悟行大師瞬間放鬆下來，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陳天，招手讓他走進，然後問：“故意殺人？罪不至死？”
“死有餘辜，替天行道。”陳天很肯定回答，然後神色一暗，說：“主要是我過不去自己心裡這道坎，畢竟我是個醫生，第一次有人因為我而死，我心裡其實有些愧疚和迷茫，所以我師父讓我來找你。”
“跟我來吧。”悟行大師沉默了一秒，轉身從過道朝第二進院子走去，陳天跟隨在後。
到來後院一側偏房，進去發現是廚房和餐廳，桌子上擺著飯菜，陳天順眼一看，竟然有酒有肉，你確定你是個和尚嗎？
悟行大師絲毫沒有異樣的朝桌子後面一坐，拿起筷子吃了一塊紅燒肉，端起酒杯滋溜一聲喝了一口，美滋滋的抹了一把下巴，很有市井風範。然後才抬頭招呼陳天坐，說：“你看我，作為一個和尚，破戒飲酒吃肉，你會覺得我犯戒，而殺了我嗎？”
“不會。”陳天在他對面坐下，回答道。
“為什麼？”悟行大師問。
陳天將心裡想法說了出來：“犯戒只是小錯而已，罪不至死，只要悔改……”
“我故意的，我就是愛吃肉喝酒。”悟行大師又美美的吃了一口，眼睛一直盯著陳天，說：“我不會悔改的，我會告訴你，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
&nmd，這不是當著我的面明白了騙我嗎？你大爺的佛祖心中留，真有佛祖，第一個滅了你。
“你看，你生氣了，但是你還是沒有因此想要殺了我，為什麼呢？”悟行大師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因為喝酒吃肉破戒，那是我一個人的事，最不濟不當和尚就是，少了我一個和尚，香客也不會找不到地方禮佛，所以，殺不殺我一點意義都沒有。”
陳天明白了，悟行大師是說，陳天之所以會想要並且真的殺了人，只要內心評測值不值得殺，殺了他會不會是救了無辜的人，更多的人。只要該殺，殺了就是正確的。
這其實是一個簡單的取捨問題，得失大小的判斷，之不過陳天因為心亂了，下意識就不會去想這麼簡單的問題而已。
悟行大師說完，就等著看陳天自己體會，好一會兒，陳天才吐出一口氣，說道：“受教了。”
“其實，我也殺過人。”悟行大師見陳天想通，便丟擲了一個重磅訊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