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是第三天下午才在醫院見到種劍。
是警隊政委陳政給陳天打的電話,請陳天如果方便的話,去醫院看看種劍,並表示,這也是大隊長婁一棟的意思。
這當然沒有問題,於情於理,陳天都覺得應該去看望,不過也正因為他們身份和這次事件的特殊性,陳天才沒貿然前去,畢竟認識的兩個人,都身受重傷,被嚴密保護起來。
警方已經對外公佈了受傷警員的情況,目前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正在接受進一步的救治,至於案件的偵破,目前還沒有新的進展,不過按照警方公佈的情況來看,這夥歹徒採取的是自殺式衝擊,目的是殺人滅口。
這訊息就讓人產生很多聯想,什麼樣的人值得用自殺式的方式去衝擊刑警隊滅口呢?到底警方在偵辦什麼重大案件,是涉黑,還是涉D?
陳天到醫院,儘管有警隊領導的提前打招呼,也受到了嚴密的檢查,甚至有一位女警還伸手捏捏陳天的臉蛋,別誤會,這不是調戲,這是檢查是不是有易容。
還沒到種劍的病房,在樓道里就聽到種劍的咆哮聲:“別給我說沒有線索,給我調監控,這個區的監控沒有,就調全市,不行就全省全國,我就不信這幫雜種是憑空冒出來的……”
陳天敲門,不等裡面答應,就推門進去,種劍和正在被罵的一個部下同時看過來,種劍愣了一下,不悅道:“你來幹什麼?”
陳天沒搭理他,打量了一下這特殊病房,確實不錯,玻璃都是防彈的,而且是折射玻璃,從外面看裡面,實際看到的所有物體位置和本身位置是不一樣的。
觀察一圈,陳天才似笑非笑的看種劍,這個鐵一般的男人,差不多被包成了木乃伊,卻還是堅持站著,當然,是扶著床尾欄杆,陳天開口:“怎麼,這麼快就認輸了?”
“你他媽才認輸!”種劍怒,這個時候誰敢諷刺一句,那就是敵人。
陳天對警員點了下頭,警員會意,這個時候能進來這裡的外人,絕對是上級特意安排的,所以也不擔心什麼,點頭出去並帶上門,順便還讓守在門口負責安全的警察離遠一些。
陳天理會種劍吃人眼神,看都不帶看的,自顧自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才看向種劍,悠悠說道:“你這情況,一般稱為創傷應激性精神障礙,說的很高階,其實說白了就是嚇壞了。”
陳天伸手製止種劍狡辯:“否則你以為撐著站在地上就能挽回一切了?你就是不敢躺下,害怕回想起來由於自大狂傲而造成這麼大損失,刑警隊啊,嘖嘖,被人家長驅直入……”
陳天一陣諷刺,反而讓種劍冷靜了一些,坐回病床,靠在被子上,淡淡問:“大隊長叫你來的?”
“是,不過是政委打的電話,說你牛哄哄的吵了兩天,連政委都敢罵,好牛逼啊你?”陳天驚歎一句,搖頭嘆息:“可憐我那漂亮的趙警花,跟著你都沒好好休過假就算了,竟然還捱了幾槍,差點香消玉殞,唉!”
“諷刺夠了嗎?”種劍冷眼看著陳天,說道:“如果諷刺夠了,可以說說你來幹什麼?”
陳天訕笑一下,端正坐好,正色說道:“政委意思是讓我勸勸你,好好養傷就行,案子交給二隊去查……話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什麼人能值得犧牲六個打手去滅口?”
種劍嘆口氣,說道:“確實是我們大意了,你記得上次楊金逃跑的事情嗎?”
陳天點頭。
“我們一直懷疑這件事情本身很有問題,楊金是怎麼突然有了逃跑的念頭,如果一開始就逃跑,完全可以在民警那裡就大搖大擺的走人才對。”種劍動了一下身體,牽動傷口,疼的咧咧嘴。
然後繼續說:“我們就仔細的分析了從周圍一些交通監控等收集的影片,還真讓我們有了發現,就在事發當天下午,有個賣蟑螂藥的小販從附近經過,他的喇叭播放的宣傳語有異常。你知道一般那種宣傳語吧?”
“蟑螂藥,老鼠藥,粘蠅紙,手機換盆子,換……不對,後面是收舊手機的,不是一個行業。”陳天汗一個,幾乎天天都能聽到的,竟然一時間想不起來。
種劍點頭:“沒錯,一般就是這種,但這個小販的廣告宣傳語,還夾雜著背景音樂,音樂我們找人分析了一下,確定不是某歌手或者音樂家譜曲,而更像是某種特殊的傳遞資訊的密碼。”
陳天心裡一動,問道:“就像啟動什麼系統的密碼口令一樣,語音指令?”
“沒錯。”種劍深邃的看了陳天一眼:“也確實是我們大意了,懷疑他有問題,卻沒防備事情牽涉有多大,人被帶回來不到兩個小時,警隊就遭到了襲擊。我確實難逃其咎,不過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讓給別的隊去查的。”
“兩個小時,有沒有問出點什麼?”陳天追問。
種劍搖頭:“不知道,問話還沒結束,就遭到了襲擊,參與審問的四個警員,兩死兩傷,搶救過來的兩人也還在重症監護室,還沒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不過,歹徒毀掉了錄影和筆錄,全都用攜帶的汽油焚燒,根本無法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