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林書白拋棄了他。
“師父並沒有拋棄你,也沒有拋棄家人,是你們沒有辦法容下她。”
嬴抱月眼中騰起怒意,“姬墨,你不要顛倒黑白。”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是她第一次在長成後面對面和姬墨討論這個問題。
林書白將她抱回來後並沒有六親不認,在被家人反對收養孩子後,林書白抱著孩子找到了姬墨,在她看來,姬墨是這世上最後一個能幫她的人。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是你想賣掉我,師父才離開南楚的。”
“我只是把你交給了人牙子,”姬墨面無表情地開口,“正好有個人牙子經過窗外。”
少年的一念之差,造成了永遠的傷痕。
嬴抱月沉默地望著姬墨。
她的年紀已經比當年做出決定的姬墨大了一倍。
這些當年讓她覺得義憤填膺的事,現在看來卻已經不知該責怪誰。
對於一名十五歲的從小習慣了買賣奴婢的貴族少年而言,這樣的一念之差說實話並不過分。
但這件事,成了林書白和姬墨決裂的決定性事件。
“你應該感謝我,”姬墨冷冷望著她,“沒有把你直接丟到水裡。”
“我一直很後悔,當年沒有直接把你丟進水裡。”
如果他當年真的這麼做了,那之後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
“做事就應當做絕,”姬墨淡淡道,“我沒有做絕,才害了書白。”
他從未後悔當初賣掉那個嬰兒的決定。
因為後來發生的事已經告訴了他,就算他支援林書白養孩子,那個孩子最終也會害死她。
嬴抱月呼吸急促起來,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猶如岩漿一般流過她的心中。
“所以,這就是你當年故意讓我攔下那封密信的原因?”
越王劍的劍面上起了波瀾,很輕微,但嬴抱月透過自己的胸口感覺到了。
姬墨手中的劍在動搖。
他的心,在動搖。
“什麼信?”
“八年前,你託金翅大鵬送給許滄海的密信。”
嬴抱月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念出那封密信的內容,“帝危,速歸,別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