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對沈瑞麗道:“沈護士,你剛才也提出要對傷者進行特別護理,以後就把這個病人,交給你一人來照顧。”
沈瑞麗答應道:“我會盡力!”
前田平治向沈瑞麗謝道:“那就拜託沈護士了。”
日軍上等兵把之前在南丹公園發現阿榮時,從他身上所翻找到的軍官證、調令、照片等,都遞給了沈瑞麗,道是等傷者清醒後,再還給他。
隨後,除了沈瑞麗還留在病房,其他的人就都離開了。
沈瑞麗看著那張照片發起呆來。這照片上的姑娘,當然就是所認識的岡野理枝,被前田正雄一直揣在身上。
就在前天,前田正雄接到了上海憲兵司令部的正式調令,要求他這兩日就要趕到上海,向憲兵隊長笠川中佐報到。他便帶著一個日兵隨從,兩人騎馬離開了無錫,出了城門兩里路遠,就被馮希全派去的數個手下攔截,
經過一番搏鬥,日兵隨從被當場打死,前田正雄受傷被俘。此後,就把他押徃江陰林國安保安團看守,身上的軍服及所有物品,連夜就轉送到馮希全的手裡……
沈瑞麗現在想到,阿榮原以為是要跟程菲菲拍電影,不料中計變成了前田正雄,且暫時沒有被前田正雄的親舅舅,還有一同過來日軍憲兵隊長識破偽冒身份,顯見馮希全的移花接木招數的第一步,如願得逞。
只是兩天之後,前田惠子若來醫院探望,不知道她是否就會辨出親生兒子的真假。
後半夜間,阿榮醒來,發現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手上正在扎針輸液。他本能而又詫異地反應到,怎麼稀裡糊塗之間,就已經開拍起了第二場戲?
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頭頂,起了碩大的包,且是不僅腦袋劇痛厲害,臉上也在熱辣辣地作疼,吃力地想要坐起來,卻被沈瑞麗上前摁住。
沈瑞麗喜道:“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能醒過來,疼的厲害吧?”
阿榮哭喪著臉:“菲菲這一棒居然是真打,下手也太重啦!”環視病房,頓覺有些不對勁:“怎麼不見了馮導演與菲菲在這裡,也沒有擺上攝影機,難道不是繼續拍片麼?”
沈瑞麗哭笑不得,覺得趁阿榮這會醒來,現在就得抓緊時間,對他說出所有詳情。
她道:“阿榮,從這一刻起,你就不要再想著拍電影這檔子事了。實話相告,馮老闆之所以要找你假意拍片,是精心安排了一場移花接木,瞞天過海的計謀,打算利用你與前田正雄相貌長得一樣,派你到日軍上海憲兵司令部臥底,以備將來為我們服務。”
阿榮哪裡就聽得明白,腦袋更加痛得厲害起來,結巴道:“什麼是假意拍片……移花接木,還能牽涉到了……前田正雄,難道你們大家……合謀騙我?”
沈瑞麗點頭,負疚道:“阿榮說得很對,這合謀之人有馮老闆、菲菲,當然也包括了我。”
阿榮怒視沈瑞麗,氣得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
沈瑞麗再道:“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剛才,有一位叫前田平治的日本將軍過來,已經當面把你錯認為,就是他的親外甥前田正雄。跟著前田平治一起來過,還有一個叫笠川的憲兵隊長。”
又拿出了岡野理枝的照片遞給阿榮,揶揄道:“仔細看看吧,這張照片上的岡野理枝,你一定從來就不曾忘記過。想不到竟有這麼湊巧,她原本的相親物件,竟然是這個前田正雄。你以後可就機會來啦,又多了個美貌的日本未婚妻。”
阿榮兩眼發呆,腦袋昏沉,無法理出個頭緒。
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亂!”然後顯得體力不支,閉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