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宮道:“我已經來了幾天啦,今天就得返回無錫。上週,前田君正在休假,走之前特意過來探望你受傷後的恢復情況。”
阿榮用手拍了拍腦袋,道:“難以徹底痊癒,時有頭痛……還失憶的厲害。”
麻宮同情道:“幸虧前田君練過劍道,身體要比一般人扛得住。”嘆息:“可惜小野君就不那麼走運了,聽笠川隊長說到,他與前田君是一同在馬上受到襲擊,竟連屍體至今都沒了下落。”
阿榮暗暗心驚,想不到麻宮中尉如此細心縝密,居然還能記得與前田正雄從無錫出發的那個日本兵。
他在醫院裡,雖然被沈瑞麗交待過,該當如何解釋在南丹公園被意外襲擊,但實在不知道那日本兵原是叫小野,連沈瑞麗也沒有說過日本兵名字叫什麼。
這是個很大的破綻。
當時,笠川在阿榮住院好幾天後,認為他已經清醒到可以回答問題,便向他了解遇襲的過程。
阿榮回答,他帶著隨從無錫騎馬,晚間到達上海。當路過徐家彙,兩人在南丹公園迷了路。後來被從樹林裡衝出的一夥人,突然間攔住了去路。還沒有等到他拔出槍來,就被拉下了馬,然後一棍打過來就失去了知覺。至於隨從是否就能逃得性命,他不好斷定。
笠川告訴阿榮,已派憲兵去往現場察看,附近周圍也進行了仔細搜查,但都沒有找到那隨從的任何蹤跡。
此處一帶屬於租界邊緣,治安混亂。
笠川由此推斷,襲擊他們的要麼是抗日分子,要麼就是附近慣匪,難以捕獲兇手。至於那個隨從,極有可能是連人帶馬被掠走之後,在另外的某個地方被殺害。
此時,阿榮陰沉著臉,對麻宮搖手道:“這件不愉快的事情,麻宮君今後就不要再提起了。”
麻宮趕緊道:“是,前田君!”
阿榮問道:“麻宮君剛才說到,已經來了上海好幾天,是有什麼重要公務麼?”
麻宮見阿榮問正事,據實道:“報告前田少佐,我這次專程前來憲兵司令部,是要調閱在太湖周邊,江南義勇軍的活動檔案。”
阿榮心中一動,道:“請問麻中尉君需要哪一方面?我這裡的情報研究課,便能提供一些供你參考。”
麻宮道:“我是打算了解在太湖支隊,有一個叫要姚展吉的人,他的具體情況。”
阿榮暗裡吃驚,臉上卻很隨意:“他是個什麼人?我還真沒有在意過,有關這傢伙的資訊。”
麻宮道:“姚展吉是太湖支隊的政工部長,在皇軍一個多月前的掃蕩中被俘。但非常遺憾的是,在我上週派人把他與十幾名同夥押解南京時,被這傢伙連同另外一個人,僥倖跳車逃跑。好在其他人也想跑,統統當場擊斃。”
阿榮皺眉,不悅道:“麻宮中尉放虎歸山,這件事情極其失策,請以後吸取教訓!”
麻宮想要解釋,但眼睛打了一個圈便忍住了,恭敬道:“是,前田少佐!卑職以後絕不再犯類似錯誤。”
阿榮想了想,按鈴把倉木士官叫了進來,命他安排,馬上把所有關於江抗義勇軍的活動檔案,全部提供給麻宮中尉參閱。
倉木士官對麻宮不解道:“我不是按照笠川隊長的命令,已經讓麻宮中尉全看過了一遍麼?”
麻宮道:“前田少佐是好意,想讓我再看一遍,不要有遺漏的地方。”問阿榮:“請少佐下令,允許我拍照複製一份。”
阿榮大方道:“當然可以!”
又囑咐倉木找一家日本料理店訂個位子,他中午要款待麻宮中尉。
但麻宮立刻謝絕了阿榮的好意,說到待會一看完資料,就得出發趕回無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