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忠等人都道:“公昱放心。”
黃晅繼續道:“此番荊蠻作亂時,便有人提前勸他來岑坪赴我的酒宴,說什麼,初一放鬼十五收,酒宴上正好收了我黃晅這個鬼。但因為事起倉促,他沒能提前通報予我,只能趕來赴宴。後來我擊破蠻兵,這細作也隨潰兵奔走。逃跑路上,勸他之人又給他打氣,說此番動盪乃是零陵蠻中大酋發起,背後還有強有力的支撐……他立即尋機脫離了潰兵大隊,轉回來見我。”
說到這裡,黃晅從袖中取出一卷文書:“這是他的供述。”
雷遠接過口供,先不拆開。他問:“你那細作現在怎樣?”
“脫隊的時候,並無旁人見到。所以他與我交待過後趕緊離開,再去追趕潰退中的同伴。”
“竟能在蠻部安排下這樣的暗子,公昱,你做的很好。”雷遠讚了一句,開啟文書來看。他略看一眼,臉上便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將軍?”馬忠問道。
雷遠將文書遞給他:“站在零陵蠻身後的,果然是江東人。”
馬忠看了一看,皺眉道:“步騭?黃柄?”
周虎解釋道:“步騭步子山,乃吳侯步夫人的族人,此前任車騎將軍東曹掾、徐州治中從事,前年轉任鄱陽太守,在鄱陽水軍大營編練精銳,當時傳說,江東打算經過湘水、靈渠而至西江,進而揮軍攻略交州。但後來吳侯與玄德公重訂盟約,江東無機可趁,此議遂寑。”
“至於黃柄……”周虎的記憶力著實出眾,他想了想,便知此人底細:“此人乃是黃公覆的嫡子。宗主,黃公覆出身於江夏黃氏的分支、零陵黃氏宗族,昔日在零陵郡的徒附賓客、故舊親朋不計其數。黃柄既然身在零陵,想要策動零陵蠻,當非難事。”
馬忠連連搖頭:“這就是孫劉聯盟?”
“這就是孫劉聯盟!”閻圃嘆氣。
“這就是孫劉聯盟!”雷遠拍拍案几。
既然身在荊州,少不了這些彼此添堵的爛事。在座之人給想江東添的亂子也不少了,自家關起門來商議,已經無須故作感慨呢?
雷遠繼續道:“吳侯是因為做不成大漢吳公而心懷芥蒂,還是在與玄德公的往來談判中又生出了什麼新想法,這我們管不了。我只問,有何良策解決問題?”
話題又繞回來了,眾人瞬間都看黃晅。
他捕捉到了這麼關鍵的資訊,手頭又有得力的細作,然後半日裡狂奔一百八十多里地趕到夷道稟報……這意思已經至為明白。
果然,聽得雷遠這麼說,黃晅立即道:“護荊蠻校尉府對蠻夷的管控並非不得力,但蠻夷系受策動,事前絕少徵兆。這好比兩人紋枰對弈,我們已失先手,縱在樂鄉、在岑坪挫敗蠻夷的圖謀,可荊南如此廣闊,蠻部的活動範圍又星羅棋佈,其它各地是否會受影響,會根本無法預料,也無法防備。”
雷遠微微頷首。
黃晅環視諸人,繼續道:“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理各地亂局,快刀斬亂麻,直往零陵。”
周虎皺眉道:“公昱,這當中有個礙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