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下山
張則安心裡無聲嘆了氣, 換了個話題，“你剛彈的《愛情轉移》？”
許澄意搖頭, “《富士山下》。”話音未落，她指尖在琴鍵上滑動，前奏幾個音如風拂面。
張則安凝神，得出結論，“沒有歌詞的話，好像聽不出來區別。”
“不用歌詞也能。”許澄意看著黑白琴鍵，說：“富士山下是鋼琴，愛情轉移是弦樂。”
他輕輕哼笑了一下, “這方面我不太懂。”
話音未落，許澄意就快速接上，“我的意思是——”微微仰頭, 對上他黑色的眼眸，說：有些東西不用等到最後，一開始就知道結果。”
張則安笑意微收, 平靜地看著她眼底, 試圖審視她的心裡。
他當然聽懂了許澄意話裡的弦外之音，只是——
“為什麼？”張則安唇邊沒了笑意, 神色嚴肅。這段時間她不是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了嗎？甚至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麼在今天忽然變卦。
“不合適。”許澄意低頭，躲避他的視線, “我們之間無論是個人社會地位, 還是資産外貌，都差距太多了，就算在一起，最後也會沒有結局。”
張則安看著她, 問：“你覺得什麼才是結局。”
這個問題在許澄意的預料之外，她壓根沒有提前想過，當即隨口找了一個，“結婚吧。”
張則安失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以結婚為目的的？”
許澄意轉頭，怔愣地看著他。
“你對感情認真，這是好事。”張則安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樣的舉動給他造成了誤會，但能解釋的，他可以解釋，“我向你保證，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我奔著結婚去的。”
風吹散了他身上的酒味，連同眼底的醉意也消失不見，黑眸恢複了平靜，裡面除了冷靜，就是理智。
這是一雙不會愛人的眼睛。
許澄意眉頭緊緊皺起，過了好一會兒，她好似終於找到了症結，問：“張則安，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又喜歡我什麼？”
他沉默，神色嚴肅地思索了一會兒，“我說是一見鐘情，你信嗎？”
許澄意回憶著，“瑜山年會那次？”那天……她的確算漂亮。
“嗯。”張則安點頭，“之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後來見到你本人，和預想的差不多，但又有出乎預料的部分，我那部分吸引了。”
張則安了解自己，不感興趣的人他不會分半點兒注意力過去，可就是那晚，他一直把心思分在她身上。
之後見面的每一次，有利用，也有真心。
“不喜歡才需要理由，喜歡是偏離理性十五度的晃神。”張則安慢慢說完，看著她的反應。
很多次見到她，心都會猶豫和晃神，那些不經意的心顫瞬間，像是午後醒來越想越模糊的夢，他迫切地想抓住。
他一生飄零，白手起家，流逝的歲月裡，心裡想的都是錢財名譽，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有了一絲喜歡，他必然想辦法擁有。
雖然早就猜到他的喜歡少的可憐，但忽然得了確切的答案，心還是忍不住酸澀，同時也慶幸於他的誠實，如果他大肆描繪了情深，她反而會因為拒絕一個深情的男人而愧疚，可現在許澄意反而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