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魔法
拈起她放在外面的手, 留置針被膠帶包裹著，青紫尤為刺目, 張則安每看一眼，就覺得眼瞼發酸，他輕輕吐出濁氣，將她的冰涼的手捧在手心，焐熱之後，放進被子裡。
這樣的動靜還是叫醒了許澄意，她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的張則安, 睫毛煽了幾下，沒反應過來。
“又是夢？”許澄意的呢喃幾不可聞。
張則安聽到她無意識的囈語，心中更痛, 愧疚幾乎將他淹沒。“又是”，許澄意可能不是一次夢到自己。
他嚥下種種情緒，擠出一抹笑, 抓起她的手, 放在自己臉頰上蹭了蹭，“夢什麼？是真的。”
手上溫熱觸感如此真實……許澄意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呆呆愣愣地看著張則安，憋了半天，說了一句老掉牙的話：“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紐約嗎？”
張則安替她整理好蓬亂的發絲, 眉目溫柔, “你忘了？你和神燈許了一個願望。”
“我……”許澄意想起中午的那通電話。
張則安笑，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努力讓疲憊得聲音聽起來輕松，“是魔法的力量。”
世界上哪有什麼魔法, 驅使張則安連坐十多個小時飛機來這兒的，是對她的愛。
眼底水汽快速網上蔓延，徹底模糊張則安的面容之前，許澄意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輕聲道：“張則安……”
“嗯。”張則安同樣繾綣地在她肩上蹭了蹭，“我來了。”
許澄意窩在他懷裡，淚痕遍佈臉頰，痛痛快快地哭過後，許澄意心裡的鬱氣消散了不少，埋在他肩上，悶悶道：“張則安，如果我懦弱的選擇離職，是不是很辜負你的期望？其實你一開始就預估錯了，我其實很普通，很沒用，很……”
許澄意說不下去了。
她沒有透露太多，可張則安也是身在其中的人，許澄意經歷的，他都經歷過，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張則安品味了她的話，眸色嚴肅，“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因此失望？”
許澄意心一緊，推開他，斟酌著詞句，不等許澄意開口，張則安看著她的眼睛，說：“不會。不管你選什麼，我都支援你。”
“你不會覺得我是一個臨陣脫逃的人嗎？”許澄意反問，張則安的回答在她的預料之外，“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我對你有什麼期望？”張則安覺得有些好笑，“你是我養的兵嗎？指望你上陣殺敵？”
許澄意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可你當時不和我搞了個約定，讓我幾年內到什麼位置。”
八百年前的事兒她倒是記在心裡，“你回想一下當時的語境，你讓我包養你，我才提了那個要求。”
許澄意點頭，眼底的迷茫不減。
張則安捏了捏她的臉頰，沒什麼肉，又覺得心疼。之前好不容易胖了一點兒，現在被折騰的，又瘦回去了。
“我提那個要求是想讓我們的關系正當一點，聽起來沒那麼權色。”
許澄意不答，那件事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問題，現在重提，還是很心虛。
“許澄意。”張則安掰正她的頭，一字一頓正色道：“我愛你，僅僅只是因為你是你，不是因為你完成了什麼專案、做了什麼大事、考了什麼證。事實上，我覺得你也正好愛我，是我天大的運氣。”
許澄意認真看著他的眼睛，企圖搜尋到一絲假意，然而一點兒都沒有，只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