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發現後面沒有人,只有空蕩蕩的思與念。
楚越失落的回過頭來,沒過多久,又聽見一陣腳步聲。
“……”這是去而複返了嗎?
他不敢回頭,又默默地縮了回去,閉上眼。
整個人浸泡在溫泉中,如同一隻受了傷的小雀在療愈自己。
“砰”的一聲,溫泉裡好像掉進了什麼東西。
楚越更不敢睜開眼了,他想著:不會是義父吧?
真的要和義父一起泡溫泉了嗎?可是為什麼心砰砰的,就像是被什麼鈍器敲擊了一樣。
他仔細一想:不對,義父進入溫泉中,不會是這個聲音的。
楚越閉著眼,聽力和感官被無限放大。
溫泉裡傳來了腳步聲,像是一腳一腳的踩在他的心尖,楚越心怦怦直跳,他意識到是義父了。
不對,不只是義父。
楚越猛地睜開眼,眼前被濕透了的屏風遮擋了視線。
火紅的屏風落下清透的雨簾,似是夢中仙境。
這屏風不是崔千鈞寢室裡的那一個,而是楚越。
是少年一身紅衣縱馬江湖,是行俠仗義快意恩仇。
整個屏風以紅為底色,以少年的熱忱為基調,炸開少年奇思妙想的心扉。
楚越指著自己的心口,不敢相信的問:“這是……我?”
“這是少年。”崔千鈞指著屏風上的紅衣少年,“物喜不悲的少年人。”
“是少年。”楚越點了點頭,心神被彈了一下:“是輸贏未定,縱馬乾坤的少年。”
也是初心不改的少年。
“鹿死誰手,蓋棺定論,這朝中複雜的關系網,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的。”崔千鈞垂下手,安安穩穩的置身與溫泉之中:“不過好在大頭就那幾個,世家門閥也紛紛倒臺,屬於少年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是啊,屬於少年的時代,就要來臨了。世家門閥也終歸付出了代價,可楚越還是不高興,他一門心思都在崔千鈞身上。
不知何時崔千鈞也開始研究此道,不知何時崔千鈞也開始替來日謀劃。
“義父,你不是不諳此道嗎?”楚越皺著眉頭,日光打在身上,在屏風下閃閃發光。
少年的正氣可對抗一切黑暗,世道的黑暗始終抵不過少年的正義。
“誰叫我寶貝兒子是堂堂二皇子殿下呢?”崔千鈞伸出手描摹著楚越在屏風下印出來的輪廓:“原本是想金戈鐵馬一輩子,現在想來,這樣泡在溫泉裡的日子,也甘之如飴。”
楚越卸下心防,側臥在湯池邊上,任由溫泉水淨過全身。
不知為什麼,他的心還是撲通撲通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撲騰起來。
水花四濺,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