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虞面無表情地說出‘死了’二字,陳太師心中微微一震。
儘管他沒有從趙虞身上看出‘申虎’的身份,但趙虞的品德,陳太師這些年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若非是欣賞趙虞的品德,陳太師又豈會將其收為義子?反過來說,也正因為看清了趙虞的品德,陳太師才沒有想到,此子原來就是禍害他晉國的那頭猛虎。
正因為看清楚了趙虞的品德,陳太師也並不懷疑趙虞方才的那番話,就像這小子所說的,就算這小子從來就沒有認可義父子的關係,但彼此終歸是相處了那麼多年,哪是真的沒有感情?
換而言之,這小子是真的努力想要避免與化解他們與其親兄長趙伯虎之間的恩怨。
然而現如今,趙伯虎死了……
忽然間,陳太師意識到了眼前這位義子向他坦露真相的原因:因為沒必要了。
想到這裡,陳太師心中忽然升起幾分警惕,因為他忽然想到,眼前這名義子,眼下十分危險。
『要拿下他麼?』
陳太師的心中浮起幾分猶豫。
別看他今年已八十二歲了,但制服眼前這個武力稀疏的義子還是沒問題的。
問題在於,拿下趙虞後又該如何處置?
如何向朝廷解釋?如何向天下解釋?如何向潁川軍解釋?
一個不好,邯鄲恐怕會再次爆發一場內戰,畢竟,潁川軍可是對這小子唯命是從的,潁川軍的那些將領們,要麼是黑虎賊出身,要麼是前長沙義師、江夏義師的降將,倘若他軟禁了這小子卻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潁川軍肯定是要造反的!
別看邯鄲這邊的潁川軍不算多,鄒贊、薛敖二人可以應付,但要知道,潁川軍的主力還在潁川郡呢,萬一到時候潁川軍造反了,與長沙義師的關朔聯手,那麼這股威脅,絕不會在江東義師之下。
抓不能抓,放又不能放,陳太師倍感頭疼。
良久,他沉聲問道:“居……你真正的表字是什麼?”
“並沒有。”趙虞搖了搖頭:“我家蒙難時,我與我兄長才十歲,家父家母尚未來得及為我兄弟二人取表字,我兄長他那‘伯虎’的表字,估計也是他自己取的,或者是公羊先生為他取的……”
『十歲?』
陳太師震撼地看了一眼趙虞,卻見後者攤攤手繼續說道:“按我兄長的取字,我應該叫仲虎吧,不過,居正也不錯。”
“……”
陳太師的眼眸中閃過幾絲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逝,旋即,他沉聲問道:“你與你兄長,出身何處的趙氏?”
“魯陽趙氏。”
“魯陽……趙氏?”陳太師微微一愣,隱隱感覺這個氏稱有點耳熟。
彷彿是猜到了陳太師的想法,趙虞解釋道:“沒錯,正是子正兄之父,前葉縣縣令毛公提到的魯陽趙氏……”
聽到這話,陳太師神色微變,震驚問道:“你兄弟二人是……是魯陽鄉侯趙璟的兒子?”
“是!”趙虞重重點了點頭。
見此,陳太師面色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