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國公府門口忽然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雖然大門離兩人住的院子遠,但因為大家都聽力驚人,因此還是發現了。
等青衣帶著兩個長相極為俊秀的人走進院子時,蘇木一眼就瞧見了,來人中的其中一人可不就是稱心嘛!
蘇木迎上前道:“你這是?”
稱心拉著身旁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十一二歲的少年直接在院子裡就朝著蘇木行了一個大禮,隨後抬頭望著蘇木道:“蘇爵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蘇木上前扶起兩人道:“進來說話吧。”
他看了林一諾一眼,對稱心道:“不介意多一個人聽著吧?”
稱心低頭道:“小公爺和蘇爵爺都是君子,在下自然沒有什麼不信任的。”
蘇木與林一諾交換了一個眼神,帶著兩人進了書房,開啟了四周的門窗,然後才道:“說吧,現在若有任何人偷聽,我們都可發現。”
稱心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小少年,將他往前推了一把,說道:“我知道蘇伯伯是蘇爵爺你的兄長,而他已經回鄮縣去了。我這幼弟名喚安允信,今年十一歲,蘇伯伯在他小的時候是十分喜歡他的,因此我想讓他跟著蘇爵爺回鄮縣投靠蘇伯伯。”
蘇木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以你現在的地位要照顧幼弟不難吧?”
稱心一向淡漠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苦笑:“蘇爵爺說笑了,我這樣的低賤之人,有什麼地位可言?”
他似是不想就這個話題細說,從袖袍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錦盒遞給蘇木道:“蘇爵爺,這是我這兩年的賞賜所得,請將之全部交給蘇伯伯,是我孝敬他的。以後,小弟就拜託蘇伯伯照顧了,我只希望允信能過上普通的安穩生活便別無所求。”
蘇木道:“發生什麼事了?”
稱心又向著蘇木行了一禮,淡笑道:“無事,只是覺得長安居大不易。聽聞蘇爵爺馬上要離開長安城了,想著這也是我幼弟離開的機會,因此貿然來求,還請見諒。”
安允信忙拉著稱心的手搖頭道:“兄長,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稱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才剛說了要聽我的話,怎麼我現在說的話你卻不聽了,難道你不想念蘇伯伯嗎?留在這裡,你遲早跟我一樣被他們送進教坊當樂童,你當這是什麼好差事嗎?”
安允信脫口而出道:“不,不會的,有你在呢!有阿兄在,還有太子兄長在……”
稱心厲聲道:“住口!太子殿下豈能是你喚得起兄長的?以後萬萬不要再提起!”
安允信哭著搖頭,他知道肯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絕對不像兄長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否則今日回家的兄長不會偷摸給耶耶裝著金豆子的小盒子,也不會跟他說那些以前從來都不說的話,兄長的樣子分明就像是安排後事。
稱心又對著蘇木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蘇爵爺,還請你答應。”
蘇木一用力,將他硬是扶了起來,蹙眉道:“其實,如果你也想走的話,我可以幫你。”
林一諾看了蘇木一眼,但沒有說話。
稱心微笑著搖頭,眼中閃過一片水霧,在宮燈下猶如五光十色的水晶:“謝謝蘇爵爺,但不必了,我現在很好。”
最終,安允信到底是被留了下來,而稱心則戴上披風的帽子,摸黑從小側門離開了國公府。
長安城主街道實施嚴格的宵禁,但坊內則管的沒有那麼嚴,因此在坊內通宵達旦吃酒作樂的達官貴人不在少數,稱心走在坊道上也不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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