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幫哥哥拿到另一半虎符。”趙子硯認真看著李慎道。
“此事可開不得玩笑!”暗樁急急叩首:“這虎符,我們找了數年都未尋得半點訊息,做成老虎形狀的假貨倒是很多。”
言下之意,趙子硯摸到的那個,也不一定是真的。
而且……暗樁抬起頭看了趙子硯兩眼,睡的凌亂如同雞窩一樣的頭髮,亂七八糟裹在身上的衣服,病懨懨的臉色……
他實在相信不了這樣一個人能做什麼。
還找虎符?這簡直離了個大譜。
“我從小沒少扮瞎子,別的不行,摸東西卻是很準。曾經有路人見我蒙著眼,以為我是真瞎子,便拿簸錢玩的假銅板給我,我每次都能一摸一個準。我很信任自己的觸覺,我不認為我曾碰到的那個虎符是假的。”趙子硯道。
暗樁還要說什麼,被李慎的眼神制止。碰巧景祥叩門,暗樁便匆匆退了出去。
“方才太子又進宮了。”景祥低聲稟報,接著,又帶來一個出乎意料的訊息:“陸中丞今日傍晚,與一眾文臣在大殿議事。當著太子的面,揭露了周廣先一案的新進展,並且直指其賬目被人動了手腳。”
“據大殿執勤的小黃門說,當時突然就靜默了片刻。整個大殿鴉雀無聲,靜到甚至可以聽到呼吸聲。緊接著,就是沸騰的喧鬧和罵聲。狀況激烈,太子想去勸和,激動的大臣猛然轉身,一肘子掄在太子脖子上。太子當時便仰面摔在鼓凳上,腦袋磕出個血口子。這時不知是誰又提到鄭氏,拿鄭氏的事描繪太子仁善。本是想替太子說話,卻不料太子突然痛哭起來。大家這才注意到,太子摔倒了,低頭去看,太子的衣服已經被踩得不成樣子。於是大臣們又一股腦兒地去扶太子,推擠間,太子險些再次摔倒,場面十分混亂。”
景祥的神色閃過一絲驚奇,雖然只有一閃而過,但還是在說出這段話時,掠過他的面容。似乎這樣的訊息,令他難以相信,即便自己再重複一遍,依舊不敢相信。
李慎沒什麼表情,他輕輕撫了撫腕上的硃砂手串,微一點頭,算是表示知道了。
“陸中丞這一舉動,無疑中傷了太子。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陸中丞手裡並無鐵證,此事大抵會以莫須有和惡意誣陷結尾。而陸中丞此番言論以後,威望怕是要一落千丈。今日回程路上,就已經有不滿的大臣操縱家兵暗中襲擊陸中丞的馬車,甚至還有人朝陸府的大門投擲燃燒的木箭。以後陸中丞在宮裡怕是不好過了。”
李慎的餘光似有若無灑向旁邊,趙子硯正仔細看著手裡的虎符,小心翼翼把它裝回金鑲玉里面。她得神色專注,似乎沒有聽到景祥說的那些話。
“何止在宮裡。”李慎慢悠悠接過話:“你以為太子能有什麼膽識去設計周廣先,我瞭解我這個弟弟,他的一顆心都在那個死去的女人身上,根本再抽不出半點心思去關心旁的事。他的路,全靠薛平在走。這東宮之位,看似是我與他相爭,內裡則是我與薛平。陸中丞這下刺得,不是太子,刺得是太子背後的薛平。而他的母親和妻子,又皆是薛家人。他若選擇揭發薛平,便是大義滅親,與全家人為敵。”
景祥點點頭:“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倒是好事一樁。”
“你原來這麼想當儲君?”趙子硯突然開口,看向李慎。
李慎搖頭:“我不想,我知道太子也不想。但這塊土地,需要有人花費一生來守護,也需要有人去做出一些改變。我和太子想要的,不過都是那個改變的機會罷了。我現在想要的,可能又多了一條,我希望你安穩快樂地活著。以薛平的行事風格,一旦他攻下皇城,我們很難存活下來,所以只好以進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