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稽仙司保定衛所的指揮都統,邢啟忠。
他往這裡走了幾步後,原本跪在他身前的那些人也齊齊站起跟了過來。
然後……
再一次半跪下去。
這次距離遲史近了,這些人說話的聲音統統灌進了遲史的耳中。
“邢統領,做決斷吧!”
“戰事剛起,稽仙司護衛國門,豈可此時棄城於不顧?”
“可是婁司正已經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把人送回京都!”
“什麼叫不惜一切代價?保定城破算不算在內?!婁司正不可能下達這種亂命!擊退遼狗之後,我自會完成任務!”
說到這裡,那邢啟忠已然聲色俱厲。
忽地又一道炸雷落下,慘白的光芒映照在邢啟忠的臉上,滿滿的剛毅之色。
然而半跪在他身前的下屬,面色惶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了。
就在遼軍兵臨城下的那一天,京城婁剛的命令剛好送到。
若是早到一天,都不至於面臨這種局面!
時間如此湊巧,到底該如何抉擇?
過來傳令的稽仙司探子一直佇立在一旁冷眼旁觀,見此時眾人不說話,冷冷開口:“邢統領,你吃的到底是哪碗飯,你可要想清楚,婁司正已經下了令,你若是不聽,到時候別怨我沒有幫你說話。”
邢啟忠冷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時此刻,保定城如此局面,我稽仙司送人出城,在百姓眼中可沒那麼簡單!若是動搖了軍心士氣,你可知後果是甚?”
這名傳令之人發出“嗤”的一聲:“守衛國門,那是盧承林的事情,與你有何干系?”
“婁司正可親口說過,我等可以在這種危急時刻棄城而去?!”
邢啟忠這話很雞賊,很顯然任何一個領導幹部都不可能把這種“犯天下之大不韙”的話說出口來。
能做,不能說。
那傳令之人不住的冷笑,很顯然是在懷疑邢啟忠立場有問題。
邢啟忠繼續道:“我稽仙司本就有守土之責!你是不是在南邊逍遙日子過慣了?只學會了魚肉鄉里,早忘了稽仙司成立的初衷!!”
邢啟忠這話說得很重,讓那傳令之人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說甚!你可敢再說一遍!!”
一旁的幾位總旗趕忙打圓場,一邊規勸邢啟忠,一邊哄著京都來的傳令之人,讓他們都消消火氣。
遲史在一旁眼珠子瘋狂亂轉,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非常膽大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