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已經說了,福禍相依,施老爺若能捨棄福源,自然也能避免禍事。”
施明山心頭一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著問道:“捨棄福源?道長是說……”
道人也不拐彎抹角,直道:“施老爺的愛女,既是福源,也是禍根。”
“不可能,道長莫打妄語!小女出生時天降祥瑞,定是神人下凡,這是天大的福報,怎會是禍根?”
道人也不隱瞞,解釋道:“天降麟兒,神仙之姿,需要大量的氣運助其成長,若沒有足夠的氣運維持,待到氣運散盡,定家破人亡。”
竟然詛咒他家破人亡,施明山這一回是真生氣了,不滿道:“我向來敬重修道之人,以禮相待,道長若是需要銀錢,大可直說,萬不該信口開河,無事生非。”
“貧道所言句句屬實,老夫人的病的的確確是氣運不夠所致。貧道不妨直言,貧道此次從岱輿跋山涉水前來,並非為了化緣,就是為了替施老爺避開此劫。”
見到道人一臉誠摯,施明山又信了幾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敢問道長,此劫該如何化解?”
“此事還得追根溯源,舍了福源,就斷了禍根。請施老爺將麟兒交於貧道,由貧道將她帶到她該去的地方,一切劫難均可化解,施家會比原來更加興旺。貧道可助施老爺收養一八字相合的男嬰,將他撫養成人,將來享三代富貴,老有所依。”
“這……”施明山聽明白了,他這輩子註定沒有子嗣,青瑛是他唯一的女兒,也要被道人帶走修煉,他還沒來得及享天倫之樂。此時他已經有七成信了道人的話,只是……將來之事尚屬未知,若現在將青瑛交於道人,怕是母親和夫人都受不了這個打擊,家破人亡近在眼前。
反覆權衡之後,他婉言謝絕:“多謝道長,我施家人人心善,日日行善,自有天助,我相信可以將孩子養大成人。若是將來這孩子有仙緣,一心向道,我也必定不會阻攔。”
道人勸道:“還請施老爺三思,有舍方有得,捨棄麟兒,便可換三代富貴,老來無憂。若是施老爺非要堅持,血光之災怕是近在眼前。”
施明山堅決道:“我心意已決,道長請回吧。”
道人嘆了口氣,搖頭道:“既然施老爺執意如此,貧道也就言盡於此,還請施老爺保重。”說著道人取出一個符咒,“若是哪一日施老爺改變主意了,燃燒符咒,貧道便會出現。”說罷,道人便離開了,很快消失在他面前。
施明山心情複雜地走出房門,雖然對於道人的話他並未全信,但是難免心慌,總覺得道人不像是在胡說。
蔣玉鳳發覺了施明山的不對勁,將他拉到無人處詢問緣由,施明山推說只是有些累了,卻逃不過朝夕相處的髮妻的眼。猶豫半晌,他終於向她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蔣玉鳳聽過,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好半天沒有動彈,許久才反應過來,激動道:“老爺,定是那道人信口雌黃,你萬不能信啊!我們老來得子,是多年行善,上天的賞賜,怎麼會是禍根?”
施明山猶豫道:“可是那道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招搖撞騙之徒啊,萬一他說的是真的……”
“若真是高人,也可能是他看到了天降祥瑞,想將有慧根的青瑛佔為己有。”
“可若他講的是真的,那我們一家……我們還是找母親商議一下吧!”
“不會的!”蔣玉鳳拽住他,“我不信那道人的鬼話,青瑛是我懷胎十月所生,怎麼會是禍根?可若是讓母親知道此事,為了施家,她一定會將青瑛送給道人!”她哽咽著,“老爺,我盼了一輩子才盼到了青瑛,若是你將青瑛交出去,那就是要了我的命啊!”
施明山本就心煩意亂,被蔣玉鳳這樣一鬧,更是定不下來注意,只得先避開這個話題:“夫人莫急,待我先想想辦法,總會有兩全之策。”
蔣玉鳳突然靈機一動,提議道:“老爺,母親向來通道,也常去清風山的明月觀修行。明日你我帶著青瑛去明月觀找青松道長,讓他給青瑛批一下命。若真如那道人所說,養大青瑛需要大運,我們便將她寄養在明月尊者的名下,既能成了她的運,你我亦能經常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