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蕭晏忽然話鋒一轉:“殿下,別怪貧僧多嘴,當年你為了讓皇室安心,發下了那樣的毒誓,這恐怕會成為阻礙你和漼姑娘的障礙,漼姑娘畢竟是北陳第一望族的漼氏之女。”
周辰只是淡然一笑。又跟蕭晏碰了一杯:“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的好意和關心,我心領了。”
“聽殿下這麼說,想必心中已有主意,倒是貧僧瞎擔心了。”
幾日後,周辰坐在城外軍營的帥帳內,蕭晏站在他右側。
宏曉譽等人押著一個身穿華服,形象頗為狼狽,滿臉不甘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帥帳。
“師父,人已帶到。”
周辰看向了面前的中年男人,這人就是不久前反叛的皇族劉長善,不久前他的軍隊被南辰王軍擊潰,本人也被俘虜。
“劉長善,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劉長善這才抬起頭,面露不屑:“輸給你小南辰王,我不冤,命給你便是。”
周辰也是真的無語,你說這北陳江山,別的諸侯王叛亂也就罷了,就連劉氏皇族自己內部,都是反叛不停,這中央集權的能力實在是太差了,皇帝的命令除了中州那一片區域,到了地方,幾乎就沒有什麼威嚴存在。
周辰也懶得跟劉長善多說,揮揮手就讓宏曉譽把他帶了下去。
“殿下在想什麼?”蕭晏忽然問道。
“沒什麼,只是在感慨,權力這東西,真的是容易讓人迷失,就像這劉長善,作為皇室,他的生活已經比天下絕大多數人都要奢華舒適了,可他還是不知足,還想要更多,永遠都不明白知足常樂的道理。”
“殿下的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如果天下人都像殿下這般,懂得知足常樂,那天下又豈會再有戰亂?人的慾望是無限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
蕭晏也就周辰這個話題,跟他聊了起來,兩人的境界都超出了一般人,所以聊的都是比較深入。
“殿下覺得,天下若是能一統,是否就能避免戰亂?”
“一統?先不說天下能否一統,就算是一統了,百姓就能活得好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蕭晏撫掌大讚:“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殿下此句當真是道盡了天下百姓的苦楚,貧僧佩服。”
“恭維就不必了,我只是見的太多了。”
是啊,他確實是見過太多,光是古代世界,他就經歷過好幾次,本人參與過的戰爭更是數百上千次,手下早就已經人頭滾滾。
可即便是他自己做了幾十年皇帝,也不得不承認,百姓的日子也就略微過得好些,真正的太平盛世,醉生夢死的只會是那些貴族官紳,百姓最大的好處可能就是不用擔心充軍,能夠安穩平凡的保住一條命,過著艱苦平凡的生活。
雖然他是穿越之人,也活了很多年,但說真的,永遠別指望一個人能改變世界,除非是那種能一人鎮壓世界的高等世界。
他做皇帝的那些年,不是沒做過改革,但說真的,你稍微把時代往前推一點問題不大,可若是你推的太快,腳步邁得太大,最終只能是失敗,他自己經歷過,所以才更懂得這些。
正因為經歷的多了,他才看開了,世界離了誰都一樣,他靠著系統是來享受人生的,而不是拯救世界的,他又不是聖人,更沒有那種覺悟,何必要讓自己活的那麼累呢?
“師父,這是西州城發來的加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