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沒等樂婷反應過來就關上了門，她蹙眉思索著，暗道老闆真的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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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妙繁終於睡醒了，看到男人英挺的側臉輪廓在光裡投下剪影，他用目光描摹著這副場景，思忖著如何用筆觸把這幅畫面永遠留下來。
肅聯正靠在沙發上在讀《克孜爾石窟壁畫複原研究》，接到了個新專案跟史前石壁畫修複有關，在距離還有兩天航程的蘇拉海島上。
看到孟妙繁醒了，放下書本，起身來到床邊：“你睡了兩個小時，是不是昨晚為了照顧我，所以沒有睡好？”
“昨晚休息的很好，只是………近期確實有點容易犯困。”孟妙繁搖頭，除了肅先生也不會有人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了：“現在睡了一覺，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肅聯抬手抹去他眼角的一滴眼淚：“你怎麼這麼愛哭呢？凡凡。”
“是剛睡醒所以才會………”孟妙繁轉過頭去，擦了擦眼睛。
“我沒有不讓你哭的意思…”肅聯急了，輕輕攬住他想把人擺正，看到純美的側臉眼角已經開始泛紅，心疼地說：“凡凡，也許…我是說萬一有個肩膀可以讓你倚靠，你願意嗎？隨時都可以。”
孟妙繁挺直脊背，仰臉把眼淚忍回去，微笑著說：“我這麼大個人，硬是要靠過去對方也會難受的，萬一他走了，我是會摔得很慘的…所以，還是自己站著，不要東倒西斜的，我會比較安心。”
肅聯看著少年倔強的背影，心裡湧起憐愛，無奈：“那你就自己站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孟妙繁“嗯”了一聲，他覺得肅先生肯定是生氣了，不想管他了。
沒想到肅聯卻接著說：“但你沒法阻止周圍有個幫你遮風避雨的大樹吧？他伸長了樹枝非要侵入你的領地，支撐著你，怎麼辦呢？”
孟妙繁微微一愣，顫抖著聲音說：“可是大樹為什麼會入侵黑暗的角落呢？它應該向著陽光去生長……我的世界裡沒有光，只有陰暗、潮濕和很多煩人的蟲子。所以………大樹不會靠近我，它應該知道這裡沒有利處，反而會被毛毛蟲咬壞樹葉。”
他似乎在害怕，肅聯蹙眉斂了笑意，想把他抱在懷裡，卻怕更加驚擾了他，溫聲說：“凡凡，大樹不怕毛毛蟲，也會探索沒有陽光的地方。”
“探索？”孟妙繁像是被這個詞彙激怒的小貓，突然炸毛，木然地往前把頭埋在膝蓋裡，悶聲說：“肅先生，可能你對我的世界很好奇？想要站在岸邊遠遠地看上一眼，等你瞭解了那是一團爛泥，就會迫不及待地抽身而退了。”
肅聯追過去，忍不住抱住他，感受到掌心接觸到他身體的瑟縮，心也跟著疼痛了：“我承認對於你我很好奇……但瞭解你之後，我是真的很想把你帶離那泥潭，你願意相信我嗎？”
“肅先生，我們才認識多久，你真的瞭解我嗎？”孟妙繁眼睛濕潤，把膝蓋都浸濕：“我在泥潭裡掙紮，因為你的好奇心，以為掙脫了地獄，實際上……只不過是被一根魚線懸在半空，等你走了，就會重新掉下去。”
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也許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想要攀上高枝了，只是他不敢承認。
肅聯溫暖的懷抱緊緊擁著他，就像寬闊的避風港，而他這只被狂風暴雨折斷翅膀的鳥被吸引著越靠越近，除了依附於此還有別的選擇嗎？
“凡凡，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逃離黑暗的抓手，只要你願意試試讓我進入你的世界，你會發現我說的每個字全都是出於真心。”肅聯低頭吻了吻他柔軟的頭發，恨不得把心給他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孟妙繁沒有抵抗，只是對於他說的真心忍不住笑了：“肅先生，你是想跟我睡覺嗎？”
肅聯手臂一僵，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