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沒聽得清他自言自語說什麼,便要出言詢問,見他面上肌肉扭曲,咬牙切齒的模樣,知他正忍受莫大的痛苦,當下不再說話,揹著他便向山下走去。
二人才走了數步,便聽身後一聲大喝:“賊子,哪裡逃!”話聲未落,便有一股勁風襲來,打在漢子後背之上。
卻是烏戈國那少年在與白衣少年相搏之際,見楚歌二人慾就此離去,想起方才二人數次戲弄於己,心中兀自不忿,爭鬥之中竟騰出手來,向二人忽施偷襲。
少年這一掌傾盡全力,掌力著實厲害,本該打在楚歌背上,虧得那漢子伏在他身上,給他擋了去,只受了不到一成力道。
饒是如此,楚歌仍覺背心奇痛徹骨,腳下趔趄不穩,一面急道:“啊喲,大哥,我站不住啦。”
楚歌驚呼一聲,便摔倒在地,向山下滾將而去。漢子跟在後面。也摔了下來。
二人這一番滾落,直摔得覺七葷八素,身子不斷撞擊在山石之上。
偏生這縹緲峰地勢奇陡,直過了約摸半刻鐘,才聽撲通兩聲,摔入一處山澗之中。
楚歌喝了幾口澗水,眼前金星亂飛,幸而他牧牛之時,常在河邊戲耍,早已通曉水性,略一定神,便爬了起來。
又見漢子躺在水中,一動不動,心中大急,道:“大哥!大哥!”
他一面呼喊,一面趴在澗邊,抓住漢子足踝,將他拖了上來。
漢子被楚歌一陣折騰,哇哇吐出數口血水,才緩緩睜開眼來,道:“小兄弟,咱們死了沒有?”
他神智方才回覆,周身劇痛便即湧來,禁不住叫出聲來,嘶吼道:“啊喲,痛死老子啦。”
楚歌見漢子未死,喜極淚流,道:“大哥,咱們都還活著哩!還活著哩?”
漢子白了他一眼,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活著是咱命大,有什麼好哭的?”
楚歌用衣襟拭去淚痕,點頭道:“大哥所言甚是,我不哭了便是。”
漢子道:“小兄弟,咱們也算同生共死一回啦。我還不知你的姓名哩!我叫雷霸天,你叫什麼名字?”
楚歌暗贊:“大哥這名字取得倒是貼切,人如其名,性子果是桀驁不馴。”道:“我叫楚歌。方才已與大哥說過啦。”
漢子道:“你何時說的,我怎麼不記得了?罷了,便當你講過啦。楚兄弟,咱們相識於危難,蒙你不棄,更救我性命。我雷霸天本該重報,只可惜……可惜……”
楚歌見他氣息微弱,說話之際,胸前急劇隆起,知他正竭力支撐,道:“雷大哥,你別說話啦。你渾身是傷,還是留些力氣,養好身子要緊。”
雷霸天搖頭道:“我周身疼痛難支,力不由心,只怕大限將至,活不得多少時候了。我不過山野莽夫一個,死不足惜。只是我心中卻有一件大事未了,這般喪命,委實心有不甘。”
楚歌急道:“雷大哥,你的傷勢雖重,不過是外傷,未傷及根本,未必當真難治。這山澗甚是僻靜,那兩人一時半會尋不到此地,左右無事,咱們便在此地慢慢養傷。再說罷,那兩人惡鬥之中,怕早將你忘在九霄雲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