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答了,又抖抖韁繩,一邊催馬行進,一邊問:“小娘子這是剛到東都?”
喬翎掀開車簾,稍有些新奇地向外張望著,同時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是啊。”
車把式就笑了笑,說:“那您坐穩當了,我們這就出發。”
喬翎應了聲:“好。”
兩刻鐘之後。
喬翎坐在車裡邊兒,兩手抱胸,臉色不善地叫了聲:“老頭兒!”
車把式回頭瞧了她一眼:“小娘子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長腦子,眼睛也是瞎的?”
喬翎就指著車簾外邊的那從積雪,說:“這是你第三次從這堆積雪這兒路過了!”
車把式臉色一變,倒是還沉得住氣,呵呵一笑:“娘子初來乍到,大概不明白東都城的格局。這地方建得四四方方,瞧著像,其實不然……”
喬翎明白了:“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剛到東都——那時候就盤算著宰我了,是不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
車把式馬上就變了一副嘴臉:“我可是東都城裡土生土長的人,幾代紮根在這兒,會貪這點便宜?”
又說:“你一個外地鄉下來的小丫頭片子……”
喬翎好整以暇地瞧著他,微微一笑,繼而抬起一腳,把他從車轅上踹飛了出去!
“咚”地一聲悶響,那車把式的腦袋路邊那堆積雪裡,只留下大半個身體在外邊掙紮著扭動起來。
喬翎瞥了他一眼,麻利地從馬車上跳下來,扭頭就走。
走出去幾步,又覺不對——怎麼能空手而回!
喬翎遂將那匹拉車的馬從後邊配套的馬車上解了下來,摸摸它脖子上的長鬃毛,翻身騎上去,噠噠噠跑了。
積雪裡邊堆進去幾個小石子兒,車把式猛地把腦袋塞進去,脖子好像受了點傷,臉頰也給刮出了幾條口子。
下巴那兒啪嗒啪嗒地滴了幾滴血下來,將地上的積雪染得猩紅。
又扭頭去找他的馬車……
壞了,現在只剩下車了!
車把式如遭雷擊,哭天抹淚:這上哪兒說理去?!
……
因是在東都城內,街上民眾眾多,喬翎雖是騎馬出行,但走得並不算快。
將將穿過一條街,忽然見一群人推著一架裝飾著七彩綢花和碩大壽桃的彩車出行。
不遠處還有人在議論:“聽說是預備著給英國公府的太夫人做壽用的……”
冬日裡色彩難得,這彩車又明顯是個稀罕玩意兒,喬翎看得眼前一亮,不禁勒了勒韁繩,示意身下坐騎暫且將腳步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