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各莊園的人,從最初觀望的態度,到發現形勢對官兵極其有利後,除了實在沒實力的,基本上全都配合官兵出擊。
像朱家這樣能拉出戰馬,配備戰刀、盔甲的莊子畢竟太少,大多數莊子的兵丁都只是扛著基本的農具,比如鋤頭、鐵鍁、魚叉之類,穿著隨便用稻草紮成的“草衣”就衝殺出各自莊子。
他們不是去拼命,而是趁亂湊熱鬧。
如果官兵佔據優勢,他們可以幫忙打掃戰場,給自己撈點好處,順帶把抓到的俘虜押送到城裡。
若是賊寇穩住陣腳反擊,官兵先勝後敗,他們便趁著夜色掩護逃回各自莊子,或是乾脆找個山林躲起來,等戰事結束再出來。
危急關頭,怕的是沒人頂上,卻不怕濫竽充數,想要渾水摸魚的人越多反而越好,這會兒讓那些賊寇發現周遭到處是人,更能消弭他們的戰意,認為自己中了官兵的埋伏,只能撒丫子跑路。
無論多強大的賊,始終是賊,趨吉避凶乃是天性,就算有官府的人給他們通風報信,有寧王府的人充當顧問甚至親自指揮作戰,可一旦遭遇挫折,他們無法做到上下一心,正面硬扛,只會想著逃命。
只要賊人無法做到結陣自保,官兵就可以穩贏不輸。
……
……
州城城頭。
這一戰與留守的官兵沒多少關係。
只能等待城外混戰的結果。
作為名義上這一戰總指揮的唐寅,此時正在用朱浩給他的望遠鏡,一邊窺探敵營的情況,一邊跺腳。
朱浩看得出來,唐寅心情很緊張。
眼前畢竟是涉及安陸州城和興王府存亡、關係他個人前途的大事,從目前的戰況看,形勢大好,說不定他可以從此戰中獲得軍功,就此走上仕途……
半生迷途的老驥,難道臨老還能重回正道不成?
唐寅既緊張又激動。
朱浩道:“若我猜得沒錯,州衙該派人來了……接下來州衙也會調動人馬出擊。”
唐寅把手裡的望遠鏡放下,望著朱浩:“州衙不是力主穩守不出嗎?”
朱浩聳聳肩:“逆風局,官府肯定不敢冒進,但如果是順風局還安於守城,那鄺知州必定落得個昏聵無能的壞名聲……你當州縣兩級衙門的官員就不喜歡軍功?”
“呵呵。”
唐寅臉上有了久違的笑容。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州衙那邊派人來,通知守城官兵出城,協同興王府的將士一起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