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祖母寵的。”
柳婉兒的動作不算慢,兩人說話間就已經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過來了。
“我來扶著老夫人,疏晚喂藥吧。”
柳婉兒看了一眼在角落裡被黑暗吞噬的虞方屹,直接別開了眼睛將藥遞給了虞疏晚,自己則是坐在了床頭輕輕地扶起虞老夫人。
而此刻,虞方屹才看得清虞老夫人的樣子。
剛才聽虞疏晚說話,他只當做虞疏晚是在故意誇大其辭,在說謊,可眼下,虞老夫人的頭包只剩下了半張臉,露出一隻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張嘴。
紗布上隱隱滲著血跡,即便現在沒有看到紗佈下面是什麼樣,虞方屹已經帶入了在戰場上受傷被敵方刺穿眼睛的將士模樣,只覺得如遭雷擊,整個人連眼珠也轉不動了。
喂完藥,柳婉兒又開口說道:
“我帶的還有一些外敷的止疼藥,見效要快一些。
疏晚,你給老夫人把腿上上好藥吧。”
她雖然沒有那麼聰明,可一眼就看得出來虞疏晚是故意把虞方屹帶到這兒來,讓他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也該如此。
這位侯爺總覺得疏晚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騙他,那位養女說什麼都是溫柔大方又體貼。
那就讓他好好看看,就是因為他的識人不清,將自己的母親給害成了什麼樣!
虞方屹明明知道柳婉兒和虞疏晚的用意,卻還是忍不住將目光看了過去。
好在虞老夫人的雙腿沒有明顯的皮外傷,可在懂行的人眼中,便就能夠看出來裡面的骨頭怕是已經從中間斷了。
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人能夠重新站起來。
到底是誰,竟然這樣狠心對待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憤怒在此刻席捲了虞方屹的所有,唯獨剩下的一絲理智是不敢讓虞老夫人知曉他在這兒。
可為什麼不敢?
虞方屹眼前浮現出虞歸晚的臉,卻在下一刻狠狠搖頭,心裡不斷的告誡著自己:
歸晚已經知道錯了,她素來溫柔大方,母親這些年雖然深居簡出,可也是有身手的人。
歸晚怎麼可能傷得了母親?!
難道是虞疏晚在說謊?
不,不對!
虞疏晚有多麼看重母親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因為母親,恐怕虞疏晚早就已經離開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