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導沒了,他們在雨林中更加艱難起來。
雨林的這個季節總喜歡在夜間下暴雨,這時候山路濕滑,視線模糊,三人不得不躲在帳篷中休息。
光頭自然是怨氣沖天,“早知道你這單這麼危險,我說什麼都不會接的。”
梁峪寧什麼也沒說,只一瞬不瞬地看著葉蘭綃,他不停用酒精棉片擦拭著葉蘭綃高熱的面板,眼裡的心疼溢得滿地都是。
葉蘭綃的動靜越來越小了,起先還能答話,後來變成了哼唧,最後是徹底昏迷。
半夜的時候,光頭正睡著,梁峪寧發現葉蘭綃的呼吸突然停了十五吸之久,知道她休克了。
他密密麻麻地吻著葉蘭綃的臉,下定決心,如果葉蘭綃死了,他也會馬上自盡。
但葉蘭綃本來可以不死,對嗎?只要把她交出去,邵峋可以治好她,她沒必要陪著他這個亡命之徒去死。
梁峪寧陷入天人交戰,和葉蘭綃一起死去的誘惑太大了,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像雨林裡的植物一樣瘋長。
光頭不敢睡沉,也不敢睡久,半夜醒來,摸了摸葉蘭綃的鼻息,他咆哮起來:“她死了,我們還活得下去嗎?把她交給我!”
他伸手來奪葉蘭綃。
梁峪寧和光頭糾打在一起。
天亮了,光頭躺倒在了血泊裡,梁峪寧腹部也被紮了三刀。
他費力地把手上的髒汙擦幹淨,爬到葉蘭綃的睡袋旁邊,摸了摸她貞靜又蒼白的臉,安寧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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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綃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一睜開眼,醫生便蜂擁而至,圍著她做了一系列檢查。
邵峋在人群外看著她,他的目光猶如鉛塊,沉甸甸的,繞過人群,砸在她身上。
葉蘭綃想起床上衛生間,邵峋過來抱起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說。
但邵峋還是一言不發地抱起了她。
葉蘭綃走到窗邊,發現窗子緊鎖著,窗外有工人忙忙碌碌地在蒔花弄草,那是一架宿根的薔薇,從地上連根拔起,種上了蔦蘿。
葉蘭綃問護士,怎麼這個季節還在換植物,護士說:“薔薇科的植物容易過敏,全市的薔薇科植物都換了。”
葉蘭綃“啊”了一聲,她對薔薇科植物過敏。
邵峋走了過來,問她站這麼久,累不累,葉蘭綃在他懷裡伸了個懶腰,“我想出院了。”
邵峋幫她換好衣服,把她抱了起來,抱著她坐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