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慰藉地笑了。
幾乎是不帶絲毫猶豫的,她摘下了手上的沉檀手串。
——他們說,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只要戴上這串手串,就能起死回生。
葉蘭綃剛一摘下手串,熟悉的眩暈感襲來,又冷又痛。
她哆嗦著裹緊了外套,又扯了一床被子披在身上。
挺過了一陣眩暈,她迅速把沉檀手串戴在了太太手腕上。
潮汐般的記憶朝葉蘭綃襲來。
眼前是歌聲和祭壇,噩夢和藍天,夕園的馬廄和亡魂衚衕,無邊無際的水和無比熨帖的火……
絕望嗎?也不是絕望,因為“絕望”是“絕滅的希望”的縮寫,還包含著被挽救的期許。
說是“虛無”更準確一些,大片大片的空,大片大片的無。
——她全部都記起來了。
葉蘭綃覺得自己的身體破了一個大洞,無涯的風和無數的鬼魅在這個大洞裡穿行。
她全身上下沒有了骨頭,只剩下了洞。
好在還有太太,她的最後一根骨頭,葉蘭綃握著太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汲取著在人世最後的一點溫度。
終於,太太醒了。
葉蘭綃哽咽著叫了她一聲:“太太——”
太太還不是很清醒,但還是條件反射般的,“哎”得回應了。
像她童年時那樣回應了。
葉蘭綃貞靜地微笑了一下,閉上眼睛,滿意地睡去。
另一邊,監控室裡打盹的醫生終於醒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這這……這不是邵家正在尋找的少奶奶嗎?”
葉蘭綃經常往邵家綜合醫院跑,醫院的醫生護士沒有不認識她的。
邵峋接到訊息後火速趕往醫院。
“看看她身邊還有什麼人,不要讓她離開醫院。”
邵峋鎮定地吩咐著,貪婪地看著監控室裡的人,手上的顫抖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