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特別喜歡梅擎霜這樣喊他,於是他歡快的撲到梅擎霜懷裡,攀著他的肩膀,親暱的學叫了一聲:“嚶……”
梅擎霜被他撲的後仰了一下,單手撐在身後,另一隻胳膊環抱著他,忍不住低笑出聲。
如梅擎霜所言,年節將至,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府裡早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江吟時和顏松落整日不見人影,即便是在府中遇見了也說不了幾句話就得出門去。
府中上下都知道蘭松野和他們殿下的關系,所以對他也十分恭敬,蘭松野整日好吃懶做心安理得,樓東月和燕識歸卻沒他這般厚的臉皮,如此白吃白住,多少有幾分不好意思。
蘭松野能看出他二人的不自在,於是等到除夕前一日,便帶著他二人去找寒漪瑾了。
寒漪瑾猜著他應當是為了盜鑄一事而來,故而特地換了一身利落的男裝,將繁複如雲的發髻挽成一個馬尾,襯的她整個人英氣十足。
樓東月和燕識歸看了皆是一愣,尤其是燕識歸,不吝贊美道:“韓姐姐,你這樣打扮比男兒還要俊秀,我險些認不出來了!”
寒漪瑾被他誇的心花怒放,強壓著嘴角的笑意,美滋滋的說:“噢?是麼,還行吧,哪就有你說的這麼好了。”
如此明顯的口是心非暴露了她對燕識歸的話十分受用,三人看破不戳破,跟著她就去找那盜鑄的地方了。
這種官府明令禁止的生意,自然藏匿在鬼市,蘭松野只覺得他們幾個最近跟鬼市頗為有緣,彷彿這裡有一隻看不見的魔爪,暗地裡攪弄著這雲譎波詭的晟京。
四個人都是帶了面具才來的,寒漪瑾帶著他們七拐八拐,拐到了一處鍛造兵器的鐵匠鋪內,裡頭只有一個老翁,除他之外再無旁人了。
寒漪瑾將嗓音偽飾過後,變得粗嘎無比:“錢老六,是吧?”
錢老六遲緩的看過來,慢吞吞的問道:“客官要鍛劍?”
他瞧著不過五十歲左右而已,可蘭松野卻覺得這人老的像是一個年久失修的機甲,哪怕是他的行動已經十分緩慢了,卻還是隱約能聽見“吱嘎吱嘎”的滯頓聲,若是走的稍微快些,怕是要散了骨頭架。
私鑄惡錢可是個體力活兒,這老漢能行麼?
寒漪瑾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與他說明來意:“不鍛劍,找你是為了鑄惡錢,我知道你有盜鑄的手藝,今日正好有位主顧,你接不接這生意?”
錢老六順著寒漪瑾指的方向看了看蘭松野,又慢吞吞的說道:“老朽年老體衰,即便是會也做不了多少,不知你想要多少?”
蘭松野想了想,反問道:“一個月的時間,你能鑄多少?”
“五百。”
蘭松野很是詫異:“五百貫錢?”沒想到這鬼市還藏龍臥虎的,他很是滿意:“成,就這麼定了。”
錢老六搖了搖頭:“不是五百貫錢,是五百錢。”
四人不敢置信:“五百錢?!”
樓東月不可思議道:“老翁,您這速度也太慢了點吧。”
錢老六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十分費力的樣子,讓聽的人在一旁幹著急:“我說了,我年老體衰,又是鰥寡之身,這鋪子裡只有我一人,一個月鑄五百錢,已經是盡力了。”
“行,五百就五百吧。”反正蘭松野也不是真的要拿去花,他很是痛快的付了定金,而後沒有在此處多逗留,帶著他們幾個就離開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