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境和這一拳是攜著恨意揮出去的,比梅枕霜方才那拳重了不知多少,因此梅枕霜一下子就被他打的嘴角出血,待他擦幹淨自己嘴角的血跡後,才忍怒道:“夠了沒有!”他今日來此是要與這蠢貨商議正事的!不是來互相毆打的!
梅境和冷哼一聲:“便是將你施以磔殺也難消我恨!”
時間緊急,他多耽擱一刻都有可能被人發現,因此梅枕霜不想與他再在這些瑣事上糾纏了,直言道:“你還想不想出去了!”
梅境和聽到這話愣了一瞬,繼而驚疑道:“出去?你是指離開宗正寺?”
梅枕霜氣他沒腦子:“小點聲!你是想讓人知道你我二人在此密謀逃離麼!”
梅境和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你如何被關進來的,這幾日我也有所耳聞,便是不用想也知道你的那些黨羽已經被父皇一併肅清了,既如此,誰會幫你一個從班簿中除名的廢人!”
他說的是事實,但梅枕霜卻語氣森冷道:“我確實沒有,但是你有。”
梅境和不解其意:“我有?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梅枕霜便解釋道:“此事還需要常安錦幫忙。”
梅境和一聽就怒了:“放肆!母後的尊諱豈是你能隨意言說的!”
梅枕霜心道這廢物果然還是個沒斷奶的!都落到如此境地了還一心想著他那心如蛇蠍的娘!遂惡狠狠道:“你關在這裡半年,怕是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我便同你說說!常安錦在嫁給父皇之前,乃是北狄國主攣鞮宗興之妻九方遙月,只因貪慕晟京的繁榮富貴,這才和她的親妹妹九方安錦交換了名字和身份,以此欺瞞父皇,留在晟朝至今!而就在前不久,她的真面目被父皇識破,如今已經廢去了皇後之位,被禁足於冷宮了,而你那好弟弟梅隱霜,也因獲罪逐出晟京了!”
梅境和聞言滿面驚恐,惶然道:“不可能!你騙我!不可能!”
“我騙你?”梅枕霜簡直氣結:“我被褫奪了安王之位,又險些被流放出京,只能憑借裝瘋賣傻才給自己換來了一線生機,我花費這麼大的代價,就只是為了混進宗正寺然後三更半夜的來騙你?!梅境和!你到底清沒清醒!”
梅境和此刻已經亂了心神,語無倫次道:“那……母後她……”
梅枕霜嫌棄他不比嫌棄梅隱霜少,他都有些疑心這兩兄弟先前到底是怎麼在朝堂上與自己分庭抗禮這麼些年的,甚至開始佩服常安錦竟這般能耐,能將兩個如此不成器的兒子,一個扶持成太子,一個扶持成康王。
梅枕霜如此想著,言語間便越發輕蔑了:“常安錦雖然嫁給父皇這麼多年,可終究還是北狄人,畢竟血濃於水,只要她出手向北狄求救,北狄不會坐視不理的。”
此話一出,梅境和大為驚駭,他指著梅枕霜顫聲道:“這是通敵賣國!你……這是要讓我與母後遭受國人唾棄,千夫所指!”
“只有這樣才能救你母後於水火,才能助你我二人脫身!”梅枕霜厲聲道:“只有坐上那把龍椅才能決定身後之事!待到禦極之後,廊廟之上的所有人都對你我聽之任之,史書如何記載,還不是咱們一句話的事!”
梅境和語氣激憤:“可你篡改的了真相,卻堵不住天下間的悠悠眾口!”
“什麼?”梅枕霜以為自己聽錯了:“悠悠眾口?皇兄啊皇兄,”他笑了兩聲譏諷道:“你何時在乎這個了?莫不是過了半年與世無爭的日子就改了心性吧?原先怎麼不見你將這四個字掛在嘴邊?”
梅境和被他搶白,在黑暗之中看不出神情如何,但他自己卻覺得面頰有幾分熱,大概是羞惱所致:“這……這不一樣!”
梅枕霜在心中暗罵他窩囊,行事如此畏首畏尾,活該你就要在這宗正寺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