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大門重新緊閉,顏松落低嗤了一句:“這蘭鶴詩,還真會得寸進尺。如此肚量,實在難成大事。”
梅擎霜也低聲道:“是啊,與蘭松野比起來,此人喜怒全部顯露於面色,絲毫不會加以掩飾,也不知是狂妄慣了,還是他性子簡單。”
江吟時道:“定然是前者,他覺得自己在昭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一手遮天了,所以才這般目中無人。”
三人低低議論了幾聲,又閉口不言了。
東宮之內,蘭鶴詩聽見梅擎霜竟然絲毫不肯等待,不禁火冒三丈:“豈有此理!此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這反應確實出乎意料之外,遊溪眠沒見過梅擎霜,不知道這位睿王什麼脾性,但萬萬不能讓他去見南重闕,畢竟不知道他今日前來拜訪到底要說什麼事,便思忖道:“殿下,要不先讓溪眠去會會這位睿王,您稍後再過去,如此也不會失了我東宮禮數。”
蘭鶴詩心裡憋著一股火,他擺了擺手,煩躁道:“去吧。”
三人在東宮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門才重新開啟,裡頭的小廝請三人進去,梅擎霜一路走,一路默不作聲的打量著四周建造,心中暗忖:這般奢華,比起當日的梅境和,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東宮的下人一路將他們引至偏殿:“貴人稍後,太子殿下馬上就來。”
梅擎霜微微一頷首:“多謝。”
三人確實等了沒一會兒人就來了,只不過來的不是蘭鶴詩,卻是一個沒見過的男子。
對方走近了開口道:“閣下便是睿王殿下吧,在下游溪眠,因太子殿下有雜務纏身,因而讓我先來招待貴客。”
噢,遊溪眠,蘭松野說過,此人是東宮府上的幕僚。
梅擎霜淡淡的應道:“無妨,本王稍等一會兒便是。”
遊溪眠頭一回見梅擎霜,身為謀士,第一反應便是要探一探此人深淺,於是便開口試探道:“先前小廝稟報的時候,說睿王是為了欠銀一事而來,這倒讓在下不明白了,陛下既然已經答應了還給貴國二十萬兩銀子,此事還有何需要談的?”
梅擎霜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淺笑:“閣下既不明白,那本王就與明白的人說。”
遊溪眠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這睿王,說話竟如此直白,絲毫不知客氣幾分麼?他強笑道:“是,只不過……”
梅擎霜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冷不丁道:“一盞茶。”
遊溪眠的話頓住了,他愣了愣:“什麼一盞茶?”
梅擎霜看著他幽幽道:“本王再等一盞茶的時間,若是還見不到太子殿下,這欠銀之事就再無餘地可轉圜了。”
遊溪眠突然從椅子上站起,略帶驚愕的問道:“睿王是說……此事當真還有轉圜的餘地?”
梅擎霜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沒說話。
看他這副姿態,想來這睿王應當不是信口胡言,而欠銀一事又關乎蘭鶴詩的聖眷,因此遊溪眠不敢輕慢,他在心中掂量了一番,然後對梅擎霜道:“睿王稍坐,在下去請太子殿下前來。”說罷便匆匆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