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鶴詩見遊溪眠剛出去不久就回來了,面帶不悅之色的問道:“那梅擎霜又有何事?”
遊溪眠怕他意氣用事,便小心措辭:“殿下,溪眠方才聽那睿王之言,似是欠銀一事仍有補救之法,溪眠不敢耽擱,故而來稟報殿下。殿下不妨現在就去聽聽,若他信口開河,只管將人趕出去便是了。”
蘭鶴詩訝然:“他怎麼說的?”
遊溪眠便將方才的情形粗略的說了一遍,蘭鶴詩聽後斟酌了少傾,而後才開口道:“既如此,孤便去會會這個睿王。”
梅擎霜這才見到了蘭鶴詩。
蘭鶴詩端足了太子的架子,先將人拒之門外,後又避而不見,直到梅擎霜挑明來意,他才肯露面,江吟時和顏松落暗自腹誹:鵪兒市的頭牌都沒這麼難請。
蘭鶴詩表面裝的倒是客氣:“呦,睿王殿下,稀客啊。下人來通傳的時候,正巧孤有要事纏身,所以才稍有怠慢,睿王殿下不會介意吧。”
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與當日的梅枕霜半斤八兩,梅擎霜應付此種人可謂是得心應手,開口便暗含譏諷的反擊了回去:“怎麼會,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識貴國的待客之道了,如此隨性不羈,倒與北狄的粗獷豪放有幾分肖似。”
這話含沙射影,嘲諷他昭國與北狄那等不識禮數的蠻夷一樣,蘭鶴詩怎能忍得,當即就叱道:“梅擎霜!這裡是東宮,是我昭國!孤勸你還是不要太放肆了!”
梅擎霜自進來之後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即便是面對蘭鶴詩的呵斥,他也穩的八風不動:“誠如太子殿下所言,這裡是東宮,因此本王今日前來,並不是為了與太子交惡的。”
蘭鶴詩還以為他是人在異國,忌憚自己的權威,便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他坐下去,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可一世的傲慢:“睿王既然來我東宮了,那也就不必繞彎子了,你適才說這欠銀一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孤倒是好奇,睿王是如何打算的?”
蘭鶴詩料定梅擎霜是因為看明白了今日在朝堂上的那番情形,無奈之下才在散朝後來拜訪自己,畢竟左藏庫使“因病告假”,他若真的執著於這二十萬兩銀子,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梅擎霜看了一眼遊溪眠,對蘭鶴詩淡淡一笑,沒開口。
蘭鶴詩會意:“睿王但說無妨,遊先生深得孤的信任,若有話無需讓他迴避。”
梅擎霜狀似思量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既如此,本王就直言了。”
蘭鶴詩與遊溪眠都好奇梅擎霜有什麼法子,便靜靜地等著,只聽梅擎霜開口道:“大皇子欠下本王的那二十萬兩銀子,本王可以不要。”
蘭鶴詩不是傻子,梅擎霜說出這番話並沒有讓他添幾分喜色,而是疑道:“條件呢?”
梅擎霜直視著他,語氣並未有絲毫的怯意和退縮,一字一句道:“本王要昭國邊郡三縣的軍餉。”
“你放肆!”話音剛落,蘭鶴詩便起身暴呵:“梅擎霜!你屢次得寸進尺欺辱我昭國,當真以為孤不敢拿你怎麼樣麼!你以為孤是那等賣國宵小,為了這區區二十萬兩銀錢,就能將軍餉拱手相送?”
蘭鶴詩幾乎是指著梅擎霜的鼻子詈罵,梅擎霜從頭到尾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直到他說完了,才捨得瞥去一個眼神:“本王還沒說完呢,太子殿下急什麼?”
“此事不必再談!若軍餉不能按時發放到將士手中,則會引起將士不滿,更甚者可能引發嘩變!你不會是覬覦我昭國疆域,想借此挑起我朝內亂,好坐收漁翁之利吧!”蘭鶴詩怒不可遏:“睿王有野心是好事,但萬萬不該打這等主意!哪怕遭受兵燹之災,我朝將士也自當死守邊界寸土不讓!更何況如今太平盛世!豈容你這等卑鄙小人染指!”
梅擎霜看著他,鎮定如常道:“那若是此舉能助你除掉南重闕呢?”
蘭鶴詩笑了:“睿王在說什麼笑話!南將軍於我昭國有赫赫戰功,乃架海金梁!本王為何要戕害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