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擎霜的眼神洞悉一切,他輕笑了幾聲,戳破了蘭鶴詩的偽善:“太子殿下不必激動,本王今日既然敢來此說這番話,就代表本王有合作之意,是想與太子聯手,各取所需罷了。太子殿下也不必掩飾,你視大皇子與南將軍為眼中釘,旁人看不出,本王卻清楚的很。”
“滿口胡言!”蘭鶴詩向外呵道:“來人!送客!”
梅擎霜忽然道:“前往昭京路上遇見的那些邀截之人,都是受了太子的指使吧。”
外面已經陸陸續續圍滿了東宮的侍衛和小廝,蘭鶴詩怒氣填胸的吩咐他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睿王請出去!”
眾人聞言立馬面帶兇色的闖了進來,梅擎霜仍舊坐在原處巋然不動:“太子殿下可以不承認,但你就不好奇,為何先前派出去的幾批刺客,都能安然無恙的回京麼?”
那些人已經沖到梅擎霜面前準備將人趕出去了,蘭鶴詩卻突然道:“等等!”
他面色陰沉的看向梅擎霜,戾氣甚重的問道:“睿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追索欠銀不成,又要來誣蔑孤?閣下身為皇子,學的淨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麼?”
梅擎霜並不將此言放在心上,他看著滿屋的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是不是誣蔑,太子心中想必比本王更清楚。刺客一批批的來,每次折損都不過半數,如此巧合的事接連發生,太子就真的沒起過疑心麼?”
蘭鶴詩陰鷙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太子宿慧,怎會猜不到本王的意思,”梅擎霜與他對視,語氣甚是輕松:“昭京平康坊,東三巷子第六戶人家;安正坊,萬祿巷子拐角處那戶人家,太子想必都知道那裡面住著什麼人吧?”
自他與蘭松野第一次遇刺、並將刺客放走之後,蘭松野就派人盯上了他們,他方才說出來的這幾個地方,都是那些刺客的藏匿之處,當然還有別處,但梅擎霜認為不必一一說與他聽,只要他明白自己這話的意思便足夠了。
果然,只見蘭鶴詩聽後眼睛微微睜大了幾分,驚怒之色顯露無疑:“你派人跟蹤他們?”
梅擎霜笑了笑,反問道:“太子殿下還要請本王出去麼?”
蘭鶴詩不甘心被梅擎霜就此拿捏住把柄,但他既然知道了那些刺客的住址,萬一刑部的人在查此案的時候,他從中使一些手段玩陰招,豈非會對自己不利?
蘭鶴詩心中暗自悔恨:當日這些人刺殺未果回京的時候,自己為何不斬草除根!這樣一來就不會留下絲毫禍患了!
然悔恨無用,兩人就這麼在殿內僵持著,半晌後,蘭鶴詩才終於一揮手,沉聲道:“都退下吧。”
其他人聽罷依次退出,殿內又恢複了方才的清淨,蘭鶴詩看著梅擎霜,出言警告:“孤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但是邊郡三城的軍餉,斷無可能!”
梅擎霜又要去端茶盞,只是剛一碰到杯子,摸到茶水已經涼了,便沒了興致,遂意興闌珊的敷衍了一句:“嗯,與本王所料相同。”
蘭鶴詩語氣不善:“你既早就知道,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並非多此一舉。”梅擎霜從頭到尾都是一股氣定神閑的模樣,即便方才那些東宮的侍衛已經沖到他面前了,也不見他面色有絲毫的波動,比之蘭鶴詩此刻怒火中燒的樣子,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是主,誰是客。
他緩緩道:“本王說了,今日並非是來與太子殿下交惡的,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都是想鏟除南重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