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昭帝絲毫沒有提過關於那二十萬兩欠銀的事情,彷彿就這麼置之腦後了。既然天子不提,那其他的官員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此事,因此今日朝會上商議的,都是各地方呈送入京的一些奏表。
有臣子便說,興水縣、宇明縣和春鳳縣三地的駐軍守將,這幾日送了奏章入京,請求朝廷撥付軍餉。
昭國邊境的軍餉通常是每季撥付一次,送到軍中後,則按月發放給士兵。算起來距離上次撥付軍餉已經過去三個月了,確實又到了需要朝廷撥款的時候了。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將士在外廝殺,保國安民,若是連軍餉都不能按時發放,恐會讓士兵們寒心,因此昭帝“嗯”了一聲,問道:“這三縣此次需要多少軍餉?”
戶部尚書站出來應道:“啟稟陛下,加上趕制夏衣、秋衣以及購糧所需,此次這三縣駐軍的軍餉,共計二十萬兩銀子。”
又是二十萬兩,昭帝聽見這個數字眼皮一跳,不禁又想起自己那混賬兒子造下的孽。他揉了揉額頭,疲憊道:“此事就由你戶部去辦吧,別耽擱了。”
戶部尚書應了聲“是”,重新站回班位中了。
事關邊境軍餉,戶部不敢輕慢,只兩三日便走完了所有章程,隨後就派了一隊人馬,押著裝有軍餉的馬車出京了。
然而這軍餉剛出城不過兩日,便出了事。
——足足二十萬兩的軍餉,竟然路遇剪徑,硬生生被劫走了。
軍餉丟失的訊息傳回京中,昭帝勃然大怒,當即降罪於負責押送的禁軍。
朝堂之上,不禁有臣子揣度:“此事……會不會是那晟國的睿王幹的?”
畢竟蘭松野欠下的二十萬兩賭債還沒有還,而邊境三縣一季的軍餉又剛好二十萬兩,有人這麼猜測,也無可厚非。
此言一出,便有人提出了質疑:“那梅擎霜看起來不像這般明目張膽之人,我朝丟失二十萬兩軍餉,難免會有人懷疑是他所為,他會做這種引火燒身的事麼?”
“難說,”又有臣子分析道:“畢竟是二十萬兩銀子,他此次來我昭京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追索欠銀,若是這銀子要不回去,他返朝之後將如何與晟帝交代?所以,倒不是沒有可能鋌而走險。”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有人覺得這個猜測不太合理。
蘭鶴詩站在百官首位,竟破天荒的為梅擎霜說好話:“孤倒覺得,此事未必是那睿王所為,先不說他那些隨行之人能不能與押送軍餉的禁軍相抗,單單這二十萬兩銀子就不是個小數目,他若派人劫走,這筆銀子,能藏到哪兒去?”
蘭鶴詩這話分析的有道理,這麼大一筆銀錢,靠馬車運回晟國是不可能的,只能存入錢莊,可若是存入錢莊,那麼必會留下交易痕跡,一查就能查到,如此相當於玩火自焚,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故而此事,到底是不是梅擎霜所為,還有待查證。
昭帝聽他們議論了半晌也沒商討出個結果,便煩躁的呵止:“好了!”
朝堂之上登時安靜下來。
昭帝面色不悅的看著朝臣:“刑部何在?”
郭唯空站出來:“陛下,臣在。”
“朕給你十日,剋期查清此案。”
郭唯空這幾日正因行刺一案頭疼不已,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昭帝沒有問行刺案的情況,想來也是被這軍餉丟失案氣昏了頭腦,一時顧不得行刺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