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就被推開,曲皓星恭恭敬敬的入內:“安王殿下,您有何吩咐?”
梅枕霜朝著梅擎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語氣有一絲傲慢:“自今日起,在鬼市修建樓宇一事,就由你幫著五皇子去做,凡事機靈一些,知道麼?”
曲皓星抱拳應聲:“屬下遵命!”
梅枕霜來此的目的達到後,便不再多留,帶著人回自己的府邸去了。
江吟時隨梅擎霜站在府外相送,直至安王府的馬車消失在視野中,他二人才轉身向內走去。
蘭松野已經起身了,他的衣物皺的不成樣子,便從衣篋中隨意翻找了一件梅擎霜的裡衣來穿,上身後略有幾分寬大,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瞧著衣衫裡頭空蕩蕩的。
梅擎霜進屋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幅場景,蘭松野實在太清瘦了些,他那兩根鎖骨異常的清晰,以致於裹覆在其上的肌膚有種幾近透明的緊繃感,彷彿用犬齒輕輕一咬,就能刺破似的。
他沒束發也沒穿鞋,赤足站在屋內,手裡還拿著兩件中衣左右比較著,見梅擎霜進來了,對他露出一個發自肺腑的笑意,如同被他藏在府宅深處的金絲雀,每個神態都流露出一種未經世事的純粹感。
梅擎霜心想:他是如何做到在城府深不可測的情況下,又能這般爛漫無邪的?
“回來啦,”蘭松野看了他一眼,而後又收回目光去選那兩件中衣:“我還以為你們要聊很長時間呢。”
梅擎霜走近了幫他看,隨後一指右手邊那件竹青色的:“這件吧。”
蘭松野扔下左手那件,歡歡喜喜的對他說道:“我也覺得這件好看。”隨後一邊穿一邊問他:“梅枕霜來找你何事啊?”
梅擎霜看著他將衣襟整理好,又系緊腰間束帶,他緊窄的腰腹被藏入輕薄的衣料裡,連同那些斑駁混亂的紅痕一起被遮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禁抑感。
“嗯?”梅擎霜有一瞬間的走神,隨後如常道:“噢,給我送銀子來了。”
蘭松野正找足衣呢,聽到這話突然來了興致:“送銀子?”
“對,”梅擎霜笑了笑:“吃過飯了沒有?我讓他們準備一些,你一邊吃著我一邊同你說。”
不提還好,一提這茬蘭松野就覺得自己餓了,他點了點頭,開口點了幾樣菜色,然後就坐在桌邊只等著享用了。
梅擎霜府上的人辦事都十分周到,鐺頭做飯的期間,先是送了幾碟果子讓蘭松野墊墊肚子,隨後才回廚房準備。
蘭松野就著茶水咬了一口酥油鮑螺,含混道:“梅枕霜送什麼銀子給你啊?”
梅擎霜便將方才在書房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蘭松野聽。
一碟果子下肚,蘭松野無意識的舔了舔手指,梅擎霜見狀無奈的從懷中掏出帕子給他擦手,蘭松野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他從頭到尾都沒跟你提過攣鞮貞元?”
梅擎霜:“沒有,他們二人並不認識。”
蘭松野想起昨晚睡前的話,下意識用腳踢了踢梅擎霜的小腿:“你昨晚不是說,今日要跟我說攣鞮貞元的事麼,你知道他?”
梅擎霜垂眸看了一眼他的赤足,不禁好奇他這些小習慣都是從哪兒學來的,但轉念一想,也沒見過他這樣踹別人,於是就沒多說什麼。
他起身去拿足衣,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對蘭松野說道:“昨晚你猜得沒錯,攣鞮貞元長得確實有幾分像常皇後。”
蘭松野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不敢置通道:“他不會是常安錦所生吧?”
梅擎霜手拿足衣轉身走回,坐下後十分自然的將蘭松野的雙腳抬放到自己膝上,一邊給他穿上一邊說道:“不是,但他二人確實有親緣關系。”
蘭松野腳冷,等足衣穿好後因著貪戀梅擎霜身上的暖意,又將腿伸直了,把腳心貼在他的下腹,困惑道:“怎麼說?”
梅擎霜便解釋起來,這是一樁極為隱秘的往事,而他的母妃月朧溪,也正是因為無意間知道了這件事,被常安錦察覺後,一步步的設計將其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