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出著神,眼皮子慢慢有些沉重了。喉嚨間猛然又是一陣幹癢之意,女子微微撫著胸口,開始輕咳。
門前忽然閃過一道人影。
那人影瘦瘦小小的,不是柳奚,如今正站在房門後面,看那影子,似乎在來回躑躅,猶豫著要不要進來。
明微微抬了抬頭,朝門外輕喚了一聲:
“誰?”
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那人還不肯走。
“小艾,是你嗎?”
她再度拔高了聲音,聽見這一聲,對方明顯頓了頓,片刻後,房門外傳來低低一聲:
“嗯。”
“外頭風大,先進屋來罷。”
那孩子好像有什麼話要同她說。
小艾的性子較為內斂,不比攘月那般活潑開朗。明微微心想,他這些年一人在外乞討,定是受了不少白眼、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才這般沉悶,將自己整個人封閉起來。
那廂靜默了片刻,“吱呀”一聲,房門被人輕輕推了開。
果真,那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與明微微第一次見著他不同,小艾穿了一件幹淨大方的衣裳,外頭還披了件厚厚的裘衣禦寒,應是昨天柳奚帶他上街買的。
那裘衣正合他的身形,也將冷風盡數驅之身外。俗話說這人靠衣裳馬靠鞍,小艾換了副身家,也如同換了個人似的。明微微從床上略略挺起身形,打量他。
他的面容幹淨,眉目亦是落拓大方。明微微心想,若是他生了個好人家,定是位讓許多小姑娘心生仰慕的少年
“怎麼了?”
輕輕一聲,如同三月春風,柔柔的,暖暖的,就這般拂動在少年的心頭。
“姐姐,您……生病了麼?”
他的聲音小小的,似乎在畏懼什麼。
女子眉眼笑開,“只是受了些涼,染了風寒,吃上幾日藥便好了,不礙事的。”
末了,還不忘補充上一句,“你離我遠些,當心我傳給你了。”
這後半句是關懷之話,誰知,小艾竟湊得更近了。他看了一眼床頭──藥碗裡盛了半碗黑漆漆的藥粥,一看便是人沒喝完的。他的眉心稍稍一動,忽然提議道:
“姐姐,我喂您喝藥吧。”
這藥粥,明微微本是不想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