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苦了,苦得她整個舌頭都發麻、發澀。可對方這麼一說,明微微竟點了點頭。下一刻,少年已走上前,端起那碗喝了一小半的藥湯。
藥還是溫熱的,此時喝,剛剛好
明微微含著笑,“你不怕我將這風寒也傳給你?”
“不怕。”
小艾搖搖頭,“我身子好,皮糙肉厚的,這些風寒還撂不倒我。”
正說著,他便舀了一勺湯藥,小心翼翼地往女子唇邊送去。明微微瞧著他,一時間,似乎看見了小時候的晃晃。她記得自己小時候身子十分不好,總是生病,生了病也不喜歡喝藥。
每當臥榻時,晃晃總會端著藥碗、揣著方糖,乖順地坐在她的床邊。少年聲音清澈,還帶了幾分溫柔,溫聲哄她:
“阿姊,喝藥了。”
晃晃總是溫聲細語的,即便之後他落馬摔壞了腿、性子變了些,也從未對她高聲說過一句話。
一瞬間,明微微忽然有些想他。
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京城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見心儀的姑娘、與楚太後相處得好不好?
她想,一會兒給晃晃寫封信去。
正暗暗出神,那勺子已經遞到唇邊,小艾眨巴著一雙小鹿似的眼睛看著她。明微微張了張嘴,含住了一勺藥粥,片刻,對方又匆匆低下頭去。
他有些害羞。
他的眼睛好看,儼然是位清俊溫朗的少年。許是方才想到了晃晃,明微微便問小艾:
“對了,你一直都在螺湖下面行乞嗎?你有沒有什麼親人。”
少年眸色一黯,旋即,搖了搖頭。
“我沒有父母,只有一個弟弟。”
明微微也有一個弟弟。
想到這裡,她便愈發能與小艾共情了。
“那你的弟弟呢?”
他來柳府這幾日,怎麼從未提起過?
再追問時,他卻是什麼都不答了。
小艾緘默不言,眸光也是閃爍。
見他此番,明微微稍稍垂眸,又含住一口湯汁。小艾坐在床邊,亦是將眉眼低垂著,一口一口地喂她。
態度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