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論跡不論心,在殿下手底下做事,他們全無後顧之憂,只這一點就夠了。
況明轉到庭院池畔,遠遠聽見一聲呼喚:“大哥!”
須臾之間,那聲飄至耳旁,況兆一個翻身穩穩落在他跟前。
“大哥,殿下昨夜吩咐之事,你可有眉目?我想不明白,殿下要我們找的究竟是什麼人,摯友還是仇敵?”
況明目光越過況兆,落在枝頭一對親密啄著對方羽毛的小鳥上,語氣平靜:“都不是。”
況兆:“那是什麼?”
況明:“心上人。”
“心上……啊?心上人?!”
況兆驚得下巴都掉了,嘴巴大張立在原地,配上他呆滯的小眼睛,看起來活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呆頭鵝。
忽然,他一拍腦袋跳了起來:“殿下說,那人是個男人!”
“糟了,定遠侯竟有龍陽之好!殿下生得那般模樣,他八成會對殿下起色心。”況兆急得團團轉,“不行,我要去告訴殿下小心定遠侯。”
況明嫌棄瞥了弟弟一眼,拉住他:“你都能想到的事,殿下會不知道?”
“……也是。”況兆稍微安靜下來,仍不免憂心忡忡,“下次他來府上我要警告他,膽敢碰殿下一根手指頭,小心我的拳頭。”
況明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臉上神情變了又變,吐出一句:“你恐怕打不過定遠侯。”
況兆:“……”
書房中的紀淮舟並不知況兆對他的擔憂,此刻,他正在為黔南之事驚心。
他細細翻閱各州奏報,眉頭緊鎖。
這一年來黔南幾州所交賦稅看似與往年相差無幾,實則少了許多。尤其是祿州,根據他的判斷,祿州去年賦稅遠遠不止州官收上來這些。可光憑輿圖和這些真真假假的奏報,他很難斷定究竟是哪裡的問題。
紀淮舟心中憂慮,一整日都沒離開過書房。
周照吉幾次前來請他用膳,他都沒理會,最後索性直接下令任何人不要來書房打擾他。
夜幕降臨,周照吉望著燭火通明的書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殿下一整日未曾進食了。
在書房外靜立半晌,周照吉轉身走向廚房,打算吩咐廚子熬盅補益溫中的膳湯,等殿下忙完了,為他補補身子。
燭火輕晃,紀淮舟伏案奮筆疾書。
一道人影忽躍於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