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先前,還是現在,這些聲音對於許念娘來說並未造成什麼幹擾影響,他悠悠然地吃肉喝酒,簡直沒當回事。由此可見,其內心之堅硬,到了何等程度?
整個廳堂,只剩下他一個,別的人都撤出了府衙,連大門都關上了,不再讓人進來。
周分曹等人便都等在外面,一大群的,聚在一塊,一個個神色都有點忐忑不安。
他們都是在府衙做事的頭頭目目,換句話說,只因陳三郎在,他們才能在。之前聽說有個老和尚來要點化城主大人入空門,眾人嗤之以鼻,都不當回事,把淨空當成了瘋子,該直接把他給攆出去,趕走。
然而事態發展到了現在,似乎有些不對路,那老和尚竟身懷神通,不比尋常。
如果真把陳三郎點化去當和尚了,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眾人便都嚇出一身冷汗。腦海不由自主勾畫出這麼一副景象:陳三郎剃度,成了光頭,身穿僧袍,甩手離去……
沒了他的嶗山府,該如何?只怕立刻就四分五裂,散掉開來吧。
不行,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郭楚對周分曹說道:“周公,事不宜遲,我們去找江將軍吧,讓他派遣重騎來,不管如何,先把這煩躁的念經聲給壓下去,也算幫公子。”
周分曹也是神色猶豫,想了想:“暫且不宜輕舉妄動,公子既然敢單獨面對,便是有把握,況且,大廳上還有許爺坐鎮呢。當有不妥,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郭楚緊張地搓了搓手:“我這不是擔心嘛,這老禿驢邪門得很。”
由不得他不緊張,他身有殘疾,在這亂世想要生存難上加難,難得被陳三郎器重,現在嶗山府,儼然已是核心一員。如果陳三郎出了岔子,他何去何從?更何況,他心中還存著一份心思,想要全心全意輔助陳三郎壯大起來,他好有機會去尋找失散的妻兒。
可以說,陳三郎已是他的希望寄託所在,不容有失。
周分曹嘆了口氣:“我也擔心,但現在只能靜等呀。”
話雖如此,但眾人哪裡靜得下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嗡嗡一片。
這心,顯然都有些亂了。
周分曹顧左右觀望,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上上下下幾十人全部集合在府衙外面,這動靜可不小,被城中民眾看見,還不知會胡思亂想去?民心一動,再要安撫,可得又耗費不少工夫才行。
正在想著是不是要讓大夥兒散開,今日放假回家,突然間聽到街頭兩邊都傳來嘈雜的人聲,舉手一看,不禁一愣,就看見黑壓壓一大片,數以百計的民眾蜂擁而至。
這是要幹什麼?
第一時間周分曹都有點反應不過來,還以為出了變故,人們鬧將起來了,正要吩咐衙役兵丁上去阻攔,那些人們來得近了,口中在大叫口號:
“城主大人,不要出家!”
“死禿驢,滾出嶗山府!”
這一聽,周分曹心就安定下來,敢情是民眾們聽聞了淨空來點化陳三郎的事,便自發集合過來聲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