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齋恨不得把這些心腸骯髒的人捏個稀巴爛,就像小時候撒尿和泥一樣堆著玩。
直到她聽見一聲尖叫,就在後院不遠的地方。她匆忙趕過去,站在轉角還沒走近,就已經認出來了那個兇惡又遍身邪氣的妖物是誰。
染了一身血紅色,六梨真的將那個士兵一塊一塊撕扯開了。邪氣沖天盤旋而上,她吸幹了這個人的精氣納為己用。但邪氣沒有吞噬她的神志,妄齋認出她的那一刻,她也認出了對方。
六梨就像瞬間變得軟弱,觸碰到妄齋之前便哭了出來。
妄齋強忍著沒做聲,知道她受了巨大的委屈,忙著安撫了幾下,便強行要讓她先睡一會兒。哪知道六梨一點也不敢睡,雙眼瞪得溜圓,就算妄齋用法力令她睡覺,她也能強撐著死活不睡。
可六梨喝了那梅子釀,即便只有一小碗,不致死也足夠她廢了這具身體了。妄齋還要去救水江逢,帶著她就是個累贅。
可也不能丟下她不管。
妄齋摸摸這只小黑貓,心疼極了。於是她到街上,不分青紅皂白,也不管對方賣不賣,就強行買了一輛馬車,將全盟上下都抬到上面。
趕路前往人間谷,爭取在他們到達之前,攔下他們。
……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水江逢真希望自己是在做夢:“你瘋了嗎?”
丹生王終於開口回答了她:“我的確瘋了。從他說我惡心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她明白倘若自己現在不受困,丹生王斷然是不敢這樣對她說話的。可是,為什麼他能對自己的血脈下手,對他而言,水江逢真的就只是一個妖怪,生下的充其量也是個半妖半人的孽種。怎麼可能讓他們出生?
水江逢還沒體會到做娘親的滋味,就這麼輕易地破碎了。即便再怒不可遏,她卻用不上半分力氣,咬牙切齒道:“你去人間谷做什麼!”
她寧可死在窮山溝裡,也不希望裘千淮看見她這副模樣,當初裘千淮可是千萬勸說她不要嫁給丹生王,現在所有的苦都是她自找的。
可她還是沒料到丹生王居然是為了他。
“你說什麼?”水江逢覺得自己沒聽清楚,硬要他再複述一遍。
丹生王有些不耐煩了。他道:“當時我求的是逢春盟首領,可是那時真正發號施令,制止眾人的,是他裘千淮。你站在後面,在我眼裡你跟那些女人根本沒什麼兩樣。”
“可是!可是!”水江逢忽然懵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為什麼你連變心都不是,我以為你好歹喜歡過我,結果從始至終……你要我哪裡有臉見他……”
“你們根本就不止是好朋友那麼簡單吧?”丹生王諷道,“凡事你都喜歡提他,有好處都先給他人間谷送。人來了就更是,恨不得整天跟他在一起。”
丹生王越說,水江逢越覺得他的嘴臉醜惡起來。為什麼當初沒察覺到他是如此歹毒之人。
可裘千淮分明說過,他連自己屬下的性命都不顧。該是多麼不擇手段的一個人……
背後無盡的軍隊戰馬,莫非他是打算踏平人間谷?就憑他?
那二十個道士終於忍不住告訴丹生王,倘若此行接下來是要去找人間谷的麻煩,他們無法保證不會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
“林掌門此話怎講?”丹生王對最年長的老道問。
那老道士悠悠談道:“我們三大門派能鎮壓這松鼠精已非易事,人間谷雖說是一個排不上號的小門派,可你知道人間谷的弟子在外界多生事端,我們三大派始終沒能趕盡殺絕的原因嗎?”
“還請林掌門相告。”
“我們只要將犯錯弟子綁回他人間谷,那人間谷的掌門自會處理,輕則剃發禁閉五年,重則斷去手腳趕出門派,讓他自生自滅。他已經做得夠絕,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