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放在膝上,就算封鴻遠在天邊,可光是這兩道藏在分身之中的神念,就叫靈璧渾身上下的不妥帖。
“前輩,你讓我上哪給你找吃食呢?”
也不知封鴻到底在這裡做了多少冤孽,正是結果的時候,棗木上卻連一顆棗子都不掛。方才蛟龍在地底的那一番折騰,叫溪谷中的多半樹木轟然倒下,為數不多還歪歪扭扭立在那裡的,上頭的枝葉也沒多少了。
封鴻自然理解靈璧的意思,此地溪谷中的水也不能飲,若是棗木上結了棗子,不論青的紅的,脆的面的,誰吃了誰拉肚子。
分身的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靈璧:“取木的家夥什小友都隨身帶著,難不成虛空之中沒有一樣能吃的東西?”
……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倒是在虛空之中存了些從凡間買下的零嘴兒,可那是給自己吃的。
拉長了臉,靈璧可不想慣著封鴻:“沒有你能吃的。”
“貧道與那和尚一樣,葷素不忌,酒肉穿腸過,道祖心中留呢。”
靈璧說的話,封鴻顯然不買賬。
呲啦一聲,寒松將拖在身後的僧袍撕扯了下來,上腳將地面踩平整後將撕扯下的半拉僧袍撲了上去。
身為和尚,即便是個武僧,心胸也很寬廣。眼下與封鴻爭一時的口舌之快並無多大的益處,還不如給他弄些吃的,早日上路的好。
靈璧的虛空之中究竟帶著什麼吃食寒松不知,可他自己的乾坤袋裡,有肉也有美酒。
一股腦的將東西倒在了鋪在地上的半截僧袍上,寒松席地坐在了兩具分身的對面,歪了歪頭示意靈璧在自己的身邊落座。
“這才對嘛,你這花和尚,還是個妙人呢!”
兩具分身一人拿起一壇酒,扯掉了上頭封口的紅色布團,仰著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興許的是喝的太急,有一股亮閃閃的銀線,沿著的他們的嘴角向脖頸處延伸著。
幾口下去壇子見了底,隨手將褐色的酒壇丟到一旁,臉頰染上了幾分紅暈,開口時舌頭跟著有點大。
“世人都曉神仙好,功名,嬌妻,兒孫就是忘不了。”
兩人動作依舊齊整,指著自己的胸口,一人面對寒松,一人面對靈璧:“貧道就不一樣,功名,嬌妻,兒孫都能捨棄,唯獨放不下仙路一途。”
原身自辟穀之後不曾飲食,還是凡人的肉身來的自在。
靈璧與寒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封鴻討了個無趣。用手指捏起了一片肉送入口中,在齒間嚼了幾下,視線落到了天邊火燒一般的雲上,含糊不清的指著那邊:“小友快瞧,天色將暗!”
太陽東升西落,就連凡間小兒都習以為常的規律,不知封鴻在興奮什麼。
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兩具分身不慌不忙的吃著東西,一連吃到日頭徹底消失於西邊的天際,一輪明月取而代之,掛在了半空之中。
“貧道與你二人有緣,善緣也好,孽緣也罷,都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