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棠扯出一抹微笑,故作輕快,揚起資料夾在慕氿面前晃了晃,“這個,我替你去送。”
正是晚修時候,慕氿消失的合情合理,都知道他被王教官叫去了,誰也不會去壞人的好事。
雖然成功跑出去了,但月黑風高,山路崎嶇,慕氿不算是方向感特別好的人,七拐八拐還是到將近黎明才找到下山的路。
“可惜第二天,他就被山腳下的村民抓回來了。”
邱棠低頭抿了一口咖啡,酸苦在口中蔓延開來,她卻全無察覺,繼續道:“為了兩百塊錢。”
就為了區區二百塊。
他那麼珍視的人,因為二百塊就被差點兒毀了。
邱棠抬頭看了眼時聞,氣憤,自責,或是有其他複雜的情緒,不過哪都與她無關了,甚至如果不是時聞找來,她永遠不願回想那段記憶。
但是又為慕氿感到高興。
因為她知道有人會陪著他,她相信早晚有一天慕氿會走出去的,而不是像她一樣即使身體出去了,靈魂卻依舊困在那裡。
時聞比慕氿的父母更值得信任。
慕氿被村民謊稱送他回家,送回書院之後,就拒絕跟人交流了。
說是屈服,更像是換了一種抗爭的方式,從一點就炸的火球變成了一塊堅冰,最後不知道他絕望到什麼程度,選擇用碎玻璃割腕自殺。
書院怕出了人命,才趕緊將人送去醫院,叫來了慕氿的父母,語氣十分的失望,“你們這個孩子已經廢了,我們教不了。”或許是著急脫身,說完就準備走。
慕氿媽媽顧及不上照看 慕氿的傷勢,先過去挽留教官,急得想掉淚,還是醫院的醫生看不下去,將人叫了回來。
醫生先是語氣溫和地嘗試跟慕氿說話,慕氿依舊看著窗外,動也不動。
轉而面向慕氿父母,頓時也懂了,很難對他們有什麼好臉色,說:“傷口縫了針已經沒事了,不過比起那個,我更建議你們帶孩子去精神科掛個號。”
“精神科?這,孩子好好的,掛什麼精神科啊!”慕氿媽媽急忙爭辯。
慕氿他爸看他三棍不出一聲響的樣子,讓他學好就這麼難嗎?
恨鐵不成鋼,過去用力推了一下慕氿的肩膀,比醫生先一步給出了診斷:“不想上學,裝的。”
慕氿沒有反抗,被推得磕在了桌子上,又木然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