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雲輕聲問道:“茉莉,阿尋得了什麼病啊?”
茉莉眨著眼睛看著他,她的眼中是世人少見的純淨,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許流雲想上前去檢查一下,小女孩拉住了他,驚恐道:“不要過去!會傳染!”許流雲沖她安慰的笑了笑,奇怪的想難道這些人都是得了嚴重傳染病的?那些屍體也是跑出來的傳染病患?
許流雲上前,記雨尋一直在咳嗽,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頭發也長長的擋住了眼睛,指甲裡有些血汙,完全看不出清秀的影子。許流雲蹲在他旁邊,低聲問道:“你還好嗎?”
記雨尋□□道:“疼......”記雨尋用手捂著一隻胳膊,許流雲輕輕翻開他的衣袖,血都糊在了上面。
陳星河也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看著他們,記雨尋的一隻胳膊幾乎完全爛了,傷口從小臂處開始,能看見森森的白骨。
黃色的膿水、血色的筋肉都粘在了衣袖上,記雨尋徒勞的伸手按著,不停的□□。許流雲沒有見過這種傷口,他遠遠看了一眼明塵。
明塵走了過來,彎腰在掌心彙聚了一些靈力,但是也只能稍微緩解對方的疼痛,因為記雨尋本身是一個沒有修習過靈力之術的普通人,傷口仍然猙獰著流血。
他在靈力之下慢慢睡著了,滿身冷汗浸濕了被單。
幾人都不敢再吵醒他,只好各自爬上床休息了。
轉天早上,有幾個戴著口罩的人進來送了飯菜。許流雲在上鋪支著身子,又看見那個戴著眼鏡的嚴厲男子了。男子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他走到記雨尋旁邊,量了體溫、血壓,在一張表上不停的填著,接著就匆匆的走了。許流雲注意到,男子的白大褂上掛著一個工牌,上面寫著:“李喚總負責人 132011”。這個叫李喚的眼鏡男,應該就是這裡的一把手了,但是熟知府院軍士的許流雲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人物。
許流雲爬了下來,坐在桌邊,輕聲道:“渴。”明塵從一旁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把一杯水端給了他。陳星河無語的看著兩人,發現只要許流雲和明塵在一起,基本沒有自己動手做過什麼。
一旁的記雨尋好像好一些了,他蒼白著臉,居然能下床來吃飯了。他是一個很羞澀的年輕人,一副害羞的樣子和眾人問好。許流雲問道:“阿尋,你得了什麼病啊?”記雨尋低頭想了一會兒,苦笑道:“我...沒有生病。我是被抓來的試驗品。”
陳星河驚訝的放下了筷子,問道:“什麼??試驗品?”記雨尋輕聲說:“咳咳,嗯,我本來是千紫人...”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著頭說:“因為犯了罪,被抓來了,做感冒藥實驗。”陳星河說:“你犯了什麼罪?”許流雲同時問道:“感冒藥?”
記雨尋虛弱的吃了幾口飯就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靠到床邊,說:“五年前,我爸爸賭博輸光自殺了。那時妹妹還小,我沒辦法,去偷泡麵,被抓了。”
茉莉痴痴的看著記雨尋,也放下了筷子。許流雲夾在兩人中間,能感受到這個智力有問題的女孩子對記雨尋有些好感。可惜的是,對方卻從來沒有看她一眼。
明塵說道:“這恐怕不是感冒藥實驗。”記雨尋說;“醫生說是。咳咳咳,說是研製新型感冒藥。咳咳咳。這是他們上次給我注射的藥物。”
他從兜裡拿出一個銀色的牌子,上面刻著h11219。許流雲想到之前在街邊死屍身上也撿到過這樣的牌子,他摸著銀色的牌子,皺眉說:“這是藥品的編號?之前給你打的那些,你也是反應這麼嚴重嗎?”
記雨尋輕聲說道:“我們都知道不是感冒藥,咳咳,但是也沒辦法,打了有活命的機會,不打就會被火焰槍殺了。”
陳星河問道:“茉莉她這麼小,犯過什麼罪?”記雨尋搖頭道:“咳咳,茉莉...”他抬頭看了茉莉一眼,低聲說:“她從出生起就在這兒了。”
許流雲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茉莉長得實在太漂亮,即使是做實驗,也不應該抓一個這麼無辜的女生來實驗。
陳星河顫聲道:“這。。這實驗存活率是多少啊?”記雨尋輕聲說:“很少有人能熬過第三針的。”兩人沉默了。
記雨尋嘆了口氣,他注意到一直坐在角落陰影裡的男子,那人容貌沉靜俊美,卻彷彿籠罩著謎一樣的陰暗氣息。記雨尋問道:“咳咳,你們....犯了什麼罪?”許流雲搖頭道:“我們沒有犯罪,是被誤抓進來的。”幾人不再說話了。
————————————————————————
許流雲越發想不懂這個神秘的實驗組織是在幹嘛的,更可怕的是,他經常能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陣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樓上爬來爬去,似乎是一個人,拖著鐵鏈子。聲音很大,吵得人晚上根本睡不著。
這天晚上,許流雲坐在一邊和角落裡的明塵竊竊私語,陳星河莫名覺得他們倆很煩人。吃飯的時候,記雨尋拖著虛弱的身子,破天荒的多吃了幾口。他把被冷汗浸濕的頭發撥到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塊巧克力。他低下頭,苦笑道:“已經化了...茉莉...本來是想給你,祝你生日快樂的。”
茉莉懵懂的接過了巧克力,掰開吃了,融化的巧克力全部粘在了她的臉上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