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太兇殘了些,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對了彩菲……”元新月倦到眼皮打架,可她還記著自己擅自領回來周賀怕是會惹寧王生氣,她輕聲道:“你幫我同殿下說一聲,便說我領了個遠房表弟在府中住幾日,幾日後便離開。”
彩菲應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將自己買的那盒藥膏放在床邊,又簡單囑咐幾句這藥膏的作用,哄著元新月躺下午睡,這才去了韓驍騁處彙報。
韓驍騁目光淡然地掃過走進書房的彩菲身上,又落回了桌案的公文上,指尖輕輕翻閱。
彩菲將今日發生之事如實說來,“今日王妃見到了她的兄長,也就是元家長子元呈,還帶回來個六歲的孩子,如今在撫月閣住下了……”
“……”聞言韓驍騁手下動作緩慢了些,他卻細微抬眼看向彩菲打斷她的話:“藥膏已經買好且送給王妃了?”
“是。”
聽見回答,韓驍騁複又恢複剛剛的狀態,他輕聲道:“繼續。”
彩菲繼續一五一十地彙報,不知何時,韓驍騁手下的動作如停滯了一般,他還保持著翻閱公文的狀態,心思卻明顯已經不在於此了。
“嗯,明日記得保護好王妃,若是再出問題……”韓驍騁把手裡的公文扔至一旁,“唯你是問。”
彩菲忙恭敬應下:“屬下明白!”
元府。
元呈甫一進門就被元鶴叫去了書房,“父親,您找我?”
聞聲元鶴停了手中撚佛珠的動作,自窗邊回身,幽幽看向逆著光站立在門前的元呈,元鶴面上依舊是威嚴的,可心底確實欣喜。
元鶴很欣賞自己的這個長子,除了身份不如嫡出般尊貴外,其他方面無可挑剔,於是在元呈歸家時,他一下朝便趕回家裡同元呈敘舊,就連為元呈接風洗塵的家宴都是元鶴先提出來的。
“今日出府做了些什麼?”元鶴把手裡的佛珠小心供好,這才坐下,元呈規規矩矩道:“今日兒子在街上見到了個賣孩子的百姓,兒子想,許是因為去年糧食收成不好的緣故……”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朝廷田賦嚴重,後半句元呈嚥了下去沒有說出口。
聽見元呈的話,元鶴沉默良久嘆息一聲:“可憐啊可憐。”
“呈兒,你看看這個。”元鶴自桌案上找出一個摺子遞給元呈,元呈傾身接過翻看,他翕動嘴唇試探問道:“父親是想,請旨修繕邑京城中的所有寺廟觀宇?”
元鶴點點頭,滿目慈祥地看向眼前的元呈,“我朝如今能夠國泰民安,仰仗了各位高僧們,依著去年增加了賦稅,如今國庫充裕,正好用以修繕寺廟道觀,不僅能叫各位長老仙人們有處可去,也算是替大訖祈福了,一舉兩得和樂而不為呢!”
元呈依舊維持著稍稍屈身的姿態,他在元鶴面前始終是這副卑躬屈膝的態度。
但此時此刻他的指尖卻緊緊捏著那摺子,支起的窗扉間拂進一絲混著潮濕泥土的昏晦腐朽氣味,直叫元呈打心底作嘔。
“我打算叫你去做這件事,你意下如何?”元鶴笑著看向元呈。
“……”元呈深呼吸一口氣,盡力不去在意鼻尖那股腐爛靡靡的氣息,他斂了眸子裡的厭惡和惡心繼而抬眸,恭恭敬敬道:“能夠為大訖安康出一份力,兒子自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