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感受到耳朵上濕熱的觸感,元新月猛地抬頭,剛剛飛遠的思緒終於悠悠然回籠,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下意識朝後縮了縮脖子,圓溜溜的一雙美眸警惕地睜大了盯著韓驍騁。
沒等她反應過來,韓驍騁趁她抬頭的瞬間便欺身吻上了她的唇瓣,不過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待到韓驍騁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元新月依舊沒反應過來。
韓驍騁眉眼間漾起一絲無奈的笑意,盡管自己心頭再難忍卻也沒再逗她,畢竟元新月剛受了涼,須得盡快沐浴驅驅寒氣。
把元新月抱回寢院,又給彩菲囑咐了一番,他這才回到書房。
韓驍騁抬手拍淨衣襟上沾染的雪花,屋裡終日燃著的檀香不多時便驅散了他一身的寒氣。
沒過多久,書房的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身材欣長的男子闊步進來,韓驍騁抬眼看過去,似乎早有預料一點也不意外,沒有過多的寒暄,而是直奔主題沉聲問道:“何時出發?”
元呈恭敬地回道:“半月後。”
元新月舒舒服服沐浴後,又被彩菲緊盯著喝了碗熱氣騰騰的薑茶,這才放她躺會床榻上再會周公,可是此時此刻,她安穩地躺在軟綿綿的被褥上,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正當她輾轉反側時,原本已經退出去的慶鴿悄悄探了個腦袋進來,剛巧與元新月滴溜溜亂看的眼睛對上視線,慶鴿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殿下要我看看王妃您睡了沒有。”慶鴿走了過來如實複述:“若是沒睡的話,殿下希望您去書房一趟。”
聞言元新月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卻還是順從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什麼事?”
“沒有說,只說了這兩句話。”話語間慶鴿拿了衣裳幫元新月穿好,又摸了摸她如瀑般的柔順烏發,已經沒有濕意了,慶鴿這才放心地替元新月繫好披風,又將兜帽戴好。
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掃過一遍了,可又落了不薄不厚的一層,天上積壓著的灰色烏雲降得很低,幾乎是壓在人腦袋上面的,此時樹杈枝椏上掛著的雪被風刮落,叫人分不清是不是又在下雪。
“慶鴿,現在幾時了?”元新月腳下咯吱咯吱地踩著雪層,在身後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口中撥出的白霧在冷冽的空氣中央圈圈散開。
“申時了。”慶鴿跟在元新月後頭,回答道。
聞言元新月鬱悶地抬頭望了望,頭頂厚重的雲層擋住了天光,今日一整天都是這樣灰濛濛的天,搞得人分不清時辰。
片刻後她到了書房門外,抬手輕扣了一下便推門而入,慶鴿沒有跟進去,而是順手關好了門隔絕了室外的冷空氣。
抬腳進了屋子,元新月沒有抬頭,而是先抖了抖衣襟上的雪,嘀嘀咕咕地同韓驍騁埋怨:“外面又下起雪來了,路上積雪好厚,一點也不好走。”
桌案後的韓驍騁聽見元新月的抱怨笑得無奈,卻沒有出聲。
元呈順口回應:“是啊,雪已經下了一整日了。”
不是想象中的韓驍騁的聲音,元新月反應了一小會,抖雪的小動作頓住,她不可置信地唰地一下抬起腦袋,剛剛因為下雪而帶來的不爽快頃刻間煙消雲散,她欣喜地看向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喚了一聲“兄長”。
“新月的性子開朗了些。”
元呈彎起唇角,在元新月端詳自己的同時也打量著她,剛剛進門那一瞬間,元呈便能感受到元新月身上不同以往的內向寡言,話語裡多了幾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開朗和嬌氣。
“兄長的身材比以往魁梧了不少。”元新月的眼眶有些濕潤,一別數月再見元呈,他也不比離別時那樣書卷氣了。
元呈笑道:“在軍營裡鍛煉出來的。”
“軍營苦不苦?累不累?有沒有受傷?”元新月拉著元呈坐在了一旁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開啟了話匣子就徹底關不上了,韓驍騁在一旁竟是插不上話。
……